咸鱼。 她现在跟西尧林佳祎她们相比,确实挺寒酸狼狈的。 但这些都不及薛凛带来的杀伤力大。 她听到自己道歉后,西尧嫌弃地撇了撇唇角,而薛凛却关心地问西尧:“开心点了吗?” 魏惜麻木的看着,自己作为薛凛哄小青梅的工具人。 果然是对比才能看出差距。 地下一层围着的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卧槽,魏惜真喜欢薛凛啊?” “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平时高高在上跟孔雀似的,结果不还是薛凛舔狗,傲什么傲啊。” “这你班学委啊,她不是年级第一吗,好学生也这样?” “闷骚的好学生呗,表面上一本正经,私下里觊觎别人的男人,偷偷发癫。” ...... 魏惜藏起委屈,几绺碎发滑到耳前,眼前有些模糊。 她用力把舌尖抵在上颚,将这股委屈与愤懑吞咽下去,努力维系最后一丝尊严。 她绝不能在他们面前哭出来。 薛凛近距离看着她,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睫毛还挺长的,甚至微微卷着,平时被眼镜遮挡着,看不清楚。 他看她如此乖顺地听着别人的嘲笑,服帖的向西尧低头道歉,心里竟然隐隐有些烦躁。 他以为她不会道歉。 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讨要,光明正大的让她付出代价。 可她偏偏还挺能屈能伸。 明明是那么清冷高傲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癫狂的行为,为什么现在又要露出一副委屈隐忍的表情? 薛凛不懂。 西尧噘着嘴小声嘀咕:“是啊,你是学姐,又是阿凛他们班的班委,阿凛说你们班主任最向着你,你一直给校领导做事,那你道歉我就只能接受了,反正我的生日毁了就毁了。” 魏惜听在耳朵里,就知道西尧不打算放过她。 魏惜强调:“我会赔。” 其实是林佳祎会赔,砸了别人的东西,赔偿是应该的,况且林佳祎不差这点钱。 西尧却红着眼睛,拔高了音量:“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什么仪式吗?这个生日趴是阿凛特意为我准备的,我是心疼他的心意,这个你赔的了吗?” 魏惜:“赔不了。” 她上哪儿弄他的心意去呢? 薛凛其实没想到西尧会如此咄咄逼人,这和她平常不太一样。 可听了西尧最后那句话,薛凛心中恍然,难免有些动容。 他一直把西尧当妹妹关照,西尧珍惜他的心意发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看着替他心疼的西尧,再看看不讨喜的魏惜,薛凛心道,人和人果然天壤之别,有的人学习再好,也抵不住内心阴暗鄙陋,注定被看不起。 见西尧没有停止的意思,薛凛冷漠对魏惜道:“你以为赔钱就够了?屋里的装饰恢复不了,地上的垃圾总得收拾干净,地下一层没有洒扫间,就用你那不值钱的衣服擦吧。” 他这句话说完,连林佳祎都惊愕地望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对魏惜这么决绝。 但很快,林佳祎又很庆幸自己能够逃过一劫,不然被逼着打扫的人就是她了。 魏惜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喃喃道:“什么?” “没听清?”薛凛扯起好看的唇,将碎裂的保温杯踢到魏惜面前,笑着提醒道,“学委,晚上六点是班主任的晚自习,现在还有两个半小时,你要是打扫不完,可就得旷课了。” 西尧也跟着说:“学姐,难道你不该打扫吗?学校里的保洁阿姨这么辛苦,你却还要给她们增添负担,你针对我就算了,可波及那些阿姨实在太过分了!” 西尧这句话,从道德制高点将魏惜贬的一文不值。 其实魏惜明白,这件事并不是还钱就能过去的,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情理上。 总要有一些心理和精神层面的代价,才能平息这些人的怒火。 用她的惨状和痛苦来熄灭怒火,也很公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魏惜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膝盖一弯,缓缓蹲下身。 她伸手去捡被薛凛踢到面前的玻璃保温杯,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薛凛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屈服,还不忘不咸不淡地提醒一句:“你打算用手擦地吗?” 地下一层确实没有洒扫间,楼上洒扫间的钥匙也保存在保洁阿姨手里,学生根本进不去。 魏惜想苦笑,薛凛倒是把解决方案都给她想好了,想打扫这一片狼藉的垃圾又不弄伤手指,好像只能用衣服。 他全都知道,就是为了看她出丑。 她闭了闭眼,紧紧咬着下唇,恍惚尝到了血腥味儿。 再一睁眼,她平静地伸手,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顺从的将衣服脱了下来。 地下没有暖气,身上的余温被一瞬间带走,魏惜冷得哆嗦了一下。 她只迟疑了一瞬,便毫不怜惜的用羽绒服擦地上的水果汁和彩色颜料,然后抓着内衬去收拢散落的碎玻璃片。 一片,又一片。 薛凛低头,看见她蹲在自己面前,只穿着普通的圆领白毛衣,抱成小小的一团,毛衣是紧贴着身体的,躬身蹲下时,腰背曲线便直截了当戳在人眼前。 薛凛甚至想,那截窄腰自己一掌就盖得过来。 她的纤细与阑市凛冽飒沓的气候格格不入,但偏又生出种难以名状的倔韧顽强。 魏惜不怎么运动,常年窝在教室,皮肤白的清透,她小心翼翼捧着保温杯的残骸,似乎在寻找可以承装垃圾的东西。 那些锋利的玻璃残渣,随便哪处,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娇嫩的皮肤划破。 薛凛微微皱眉,他不想承认自己看她缩成一团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心软。 于是他语气不善的对身后的宋泽臣说:“把垃圾袋给她,别让她耽误我们时间。” 他们为了晚上的趴体,准备了一沓黑色垃圾袋。 没想到却是给魏惜用上了。 宋泽臣也是高二实验班的,他妈和魏惜的爸一起做景观生意,是快十年的合作伙伴了。 魏惜和他早就知道彼此,但磁场不同,交流很少,简而言之不熟。 他反倒跟上高中才认识的薛凛很好,而且借着他和薛凛建立的朋友关系,他父母与国内建筑圈基石级大佬薛盛卫也熟络起来。 他走上前去,皱眉看了魏惜一眼,似乎完全不理解魏惜的做法:“西尧是薛凛的青梅竹马,你砸她的生日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算了。” 毕竟家长一起做生意,宋泽臣对她还算客气,多少留着情面,将垃圾袋轻轻放在她面前。 魏惜听他的话,片刻恍神,手指一滑,不小心让中指指腹擦到了碎玻璃片。 摔碎的玻璃看似平滑,实则异常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