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不出所料,选出的是魏惜,打分表上明晃晃写着,她S+的评级。 韩春平看到公示,差点背过气去。 她找魏惜谈话,魏惜只说:“本来去年就想竞争的,可惜家里出了事没顾上,现在只想弥补遗憾。” 韩春平讲破天去,魏惜也只是一句:“弥补遗憾。” 最后韩春平没办法了,让她自己想清楚。 在魏惜之下的,是西尧S的评级。 圣沃斯兰客气的给所有来参加面试的学生发了邮件,表示遗憾。 给西尧的邮件里甚至直接写明,她很有竞争力,但非常可惜,名额有限,希望她明年再来。 西尧得知结果后,实在难以接受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打了水漂,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和所有朋友哭诉:“她就是故意的,哪有......哪有高三出去交流的!” “我准备了那么久,我爸爸妈妈都办好签证打算送我去了。” “我才是真的喜欢圣沃斯兰,她说那些都是骗代表的。” “我明明可以和......和阿凛拿一样的校友徽章......” 隋倘陪着她吐槽:“太过分了!这不是明晃晃抢你名额吗?” 刘创抱着篮球,安慰她:“没事儿,大学出国交流机会更多呢。” 西尧红着眼睛,抬起头:“大学不一样!你不知道贵族高中比大学还难进吗?” 宋泽臣听着西尧哭,脑子嗡嗡响,但也忍不住说风凉话:“没办法,这就是实力压制啊,魏惜考试竞赛王者,薛凛都比不过。” 西尧:“你还夸她,我气死了!” 去年薛凛参加圣沃斯兰的面试,评级恰巧也是S+。 有了这连续两届S+的评级选手,估计以后圣沃斯兰选人就更严了,再来一年,西尧也未必上的了。 薛凛听说后,也只是掀起眼皮,凉笑一下:“西尧应该庆幸,高中其他选拔竞赛不止一个名额,不然魏惜会压着她打到高考前一天,魏惜绝对做得出来。” 宋泽臣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凛,忍不住揶揄:“西尧可是伤心死了,魏惜明显不需要这个交流,你......怎么想啊?” 薛凛手指一顿,随即漫不经心戴上耳机,淡淡道:“我有什么可想的,菜是原罪。” 终于到了寒假,按照约定,魏惜要去圣沃斯兰交流了。 可惜她过海关的时候,发现护照不足六个月有效期,需要重办。 重办下来,再去大使馆更改签证,寒假也就过了。 万分遗憾,她没去成圣沃斯兰。 西尧听说之后,气出了胃溃疡,吃了一寒假的药。 沈舒怡为此还请了年假,为西尧调养身体,孟棠之和薛盛卫都去看她了。 本来孟棠之是要带着薛凛去的,想让薛凛安慰几句,让西尧心情好点。 薛凛扯了个蹩脚的理由,拒绝了。 孟棠之还要再说,却被薛盛卫给拦住了。 作者有话说: ? 第36章 十一月中旬, 姜颂辛的代理律师向法院递交证据,提起财产重新分割的诉讼。 次年五月开庭,终于有了结果。 法院判定魏铭启恶意转移婚前财产, 并为过错方致使婚姻破裂, 勒令他即日起尽快将重新分割的财产归还前妻姜颂辛。 庭上,姜颂辛捂着脸哭了。 不知道是为了迟到的公正,还是因这段狼藉的婚姻终于有了结局。 魏惜作为近亲家属围观了整场开庭,哪怕心里已经有数了, 但在双方律师辩驳的过程中,她还是紧张得满手都是汗, 一颗心好像不会跳动了。 最后法官宣布姜颂辛胜诉, 她硬憋着的一口气才顺过来,心跳, 血流, 全都通畅了。 其实她也很想哭。 这段时间过得太累太心酸了,她很多时候都不敢回首,那些小心翼翼攒着钱, 给姜颂辛冲药店卡的日子,那些瞒着老师家长,在灰色地带赚外快抛弃自尊的日子。 但过去了, 就真的过去了,曾经再多的痛苦,都在胜利的这一刻,像缕烟一样散了。 姜颂辛泪如雨下, 她却哭不出来了。 她走过去, 紧紧搂住妈妈, 轻拍她的背, 像十六岁那年在商业街那样,告诉她:“你永远有我,我保护你。” 魏纯宇也像走失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小兽一样,跪在地上,伏在姜颂辛膝头,脊背随着呜咽轻轻颤动着。 他分明已经长得很高大了,但蜷缩在姜颂辛身边,却没有任何突兀,就好像,他们从没走散过。 他们恍惚又回到了打离婚官司那天,那天姜颂辛可谓一败涂地,她不仅没有与魏铭启抗争的资本,也没有反抗的气力。 那天正好是阴天,浓云滚滚,雾气濛濛,庭上弥漫着阴凉潮意和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魏惜像个精致呆板的木偶,坐在姜颂辛身后,意识和精神都沉到海底。 魏铭启领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魏纯宇,留下萌生死意的姜颂辛和无力回天的她。 那时,除了求生的本能,她什么都没有。 走到今天,用了两年多,一切已经截然不同。 姜颂辛一手揽着魏惜的腰,一手抚上魏纯宇的头,胸腔被充沛的亲情填满。 没有任何一种付出是无用的,真心谁都看得到。 五号庭靠窗,此时窗帘拉开,浓郁璀璨的阳光从窗外泄进来,照进人的眼睛。 魏惜固执的与炽烈的光线对视,直到眼睛发酸,眼前出现斑斓的光斑。 她想,以后再也不要哭了,以后,都是阳光。 魏铭启看着两个孩子都在姜颂辛身边,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脸上再没有成功企业家的满面红光,潇洒自信,他的眼角爬上深沉松弛的纹路,一张脸弥漫着灰败的土色,梳理好的头发不知何时被抓的狼狈凌乱,他的精气神垮了。 想想这些年,他投资事业,投资自己,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人生,看不起身为家庭主妇的结发妻子。 他觉得她什么都没做,这个家有好的生活,全部是他的功劳,他本该享受一些男人都爱的。 但他现在终于惶恐地意识到,姜颂辛投资的,是下一代。 他本该骄傲,自己的两个孩子聪明清醒,胆大心细,甚至能够忍辱负重,一点点从他身边搜集证据。 可这骄傲不属于他,他成了他们成长过程中,第一面推倒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 对一向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被打败实在是太难接受的事情了。 哪怕他不会因此流落街头,他还是有安然度过下半辈子的资产,但他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事业,家庭,亲情。 人走到中年,居然一路走一路丢,最后什么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