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了两下,终于拎起桌上的饭盒转身要走,“可现在,看来是只能给小亓他们分了。” “等会儿?你回来。”瞟着饭盒的眼睛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秋翊恶狠狠地剜他一眼,“你还敢威胁老子了?” 文天成赌气,不愿承认一盒蜜汁藕竟比自己的威力还大:“谁威胁你了?” 可秋翊不管他,仍瞪着那平平无奇间突然变得闪亮的饭盒:“不就是回去吗,老子回去就是了。” “但有个前提。”他收回视线,仍是一脸傲然,“我只负责保护你人身安全,其他一概不管。而作为交换,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也绝不许你对我逼逼赖赖。”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久别重逢 为什么,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无数次听着两层门都无法阻隔的呻吟与叫床,文天成也蜷在客房的被子里第无数次颤着身心想,为什么,谁能告诉他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从那天开始,秋翊确实就回来了。但整整四天,他除了第一天回来是满身酒气倒头就睡,剩下三天竟都是不要脸地带着容貌各异的男孩直接就进了房间。 带回来的男孩各有各的特色,可爱,清秀,娇俏。但相同的是个子都不算太高,倚着秋翊走过时就像几只跳在树桠上的翘屁股小鸟。 而秋翊的手也往往就搭在那几只肉感十足的肥屁股上。 每次,文天成都坐在沙发上愣怔地看他们从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走过,男孩的胸口总是挺翘,浑圆饱满的两点透过衣物似有似无地突起出来,偶尔还伴随着其他难以言喻的印痕形状。 是穿上的钉或环吗?他想到那天伏于秋翊身下的男人说出的诨话,再想到秋翊面上各式的唇环耳扣,一种莫名的,隐隐的感痛就从心底雾气般氤氲了开来,升腾进大脑,充斥进四肢百骸。 那会是秋翊亲手给他们穿上的吗? 他按着自己的心,心口一抽一抽作痛。他触到自己的胸,那里荒芜,什么也没有。 他开始怨恨自己那天为什么非要挽留。 究竟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时至今日,他都不能完全明白,那种火烧一般的愤怒,胀痛又兼具着酸楚。 是因为失望吗,他想,为他满心欢喜地过去,等来的却是如此落魄的羞辱。 是因为失德吗,他又想,为他空窗多年的教育,使儿子沦落为这般放浪不端的流氓。 是因为失控吗,他再想,为秋翊脱离了他曾经享有的掌控,未经允许就忤逆得理直气壮。 他知道,其实在反复问出那个相同的问题时他就一直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资格,一个为了逃避现实而抛弃孩子的人没有资格再对后来的事指手画脚。 但是好痛啊,心脏却像不停挤压的气泵,他无法不大骂自己傻逼,却又同时无法不像小丑般丢人现眼地展露。 所以即使是在秋翊第一次带人回来,他下决心不让自己太过傻逼的时候,他也没能克制住自己满腔的怒火,愤恨地敲上了紧闭的房门。 房门没开,他暴躁的敲击却让男孩停止了过分戏剧的娇喘,但没用,过不了多久那公鸭般的呻吟就重新穿透了墙壁,而后无论是肉体拍打的脆浪,还是板床摇摆的嘶鸣,都无一不宣告着他的徒然无功,他明知结果却还无法自制的傻行中的傻行。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可笑。 于是常常在听见第一声响动时费力咧开僵硬的嘴角。 他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可悲。 于是又常常捂住耳朵,笑着笑着就突然红了眼眶。 这种情况难道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第五天,他终于随着秋翊离开的门响,在彻夜未眠的折磨里暗下了决定。 还是走吧,他不该来的。他不该在别人已成定型的人生里横插一脚,不该用逃避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慌张。 虽然采取的方式竟还是用逃避来逃避其他的逃避。 他叹息,起身环顾了一圈客房,这里崭新,没留下什么生活痕迹,还跟他来的时候一样,也幸好还跟他来的时候一样。 他一身轻松地离去,甚至连亓楠都没为这遛弯似的临别多问上几句。 茫然地在大街小巷里来回穿行着,再回神时,就已不知不觉站在了阔别已久的,他生活了七年的文国栋的家门口。 他习惯性翻起口袋,但身上早没了钥匙,于是便只好敲门,又喊起来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 很快,门里便传出了一连串脚步,来自猫眼的诡异的窥探刺得他汗毛敏感地竖立,他不由警惕地倒退,一手摸向了腰后早已准备多时的电击棒。 随即,“文副!” 门开了,门里惊喜地探出了一张彼时熟悉,而又忽然有些陌生的美丽的脸。 “F263……?”他惊愕,下意识开口,但仅仅两秒,他幽黑的瞳孔便猛然发起了颤来,一种恍然大悟的不寒而栗倾覆上他的体表。 “啊,以黛……”他勉强笑了两下,眼神随之开始躲闪,“你怎么在我家里……” 就连外貌也与F263有几分相像的女孩犹豫一笑:“我来看看伯伯……”她说,这语完毕,却又抓着门轻声开口,“但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钟……” “儿媳!门口是哪个小鬼在唧哇乱叫?!” 可突然,一颗灰白的脑袋就从另侧凑了出来,来者皱着一道和记忆里男人相似的眉头,背着两手满脸坨红,“哼你这小子,怎么还知道回来?” 虽然早就在脑海模拟了数十次再见面的场景,但真当一见了这真与自己有着千真万确血缘关系的倔强老头,文天成却还是忍不住酸上了鼻子。 “爸,你别随便这样让人家尴尬。”他用手揩了下眼睛,随即推着门迎身而入,“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黛是有男朋友的,别再叫了,她真的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 “那不还是只能说明你能力不够吗?”幼稚老头一瞥老眼,“我不管,我就已经认定了以黛。以黛这么好一个姑娘,你就不知道把人从别人手里抢过来吗?” 年轻男女的面颊顿时双双一红:“伯伯……!” “爸!你能不能别再瞎说你那套浑话?!”文天成羞赧,“人以黛来看你只是因为情义!你能不能别看着那么几瓶小酒就这么轻易替她决定了终生大事行不行啊?!” “哎,所以说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就是这么他妈的麻烦。”老头摇了摇头,自顾自瘫进摇椅里悠悠晃了起来,“想我当年年轻的时候,那真是一窝漂亮妹妹跟在屁股后头直蹿……” “你确定不是你跟在人家后头流氓一样捣乱吗?” 像往常一样怼了,但心里某处却突然隐隐作痛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了这一切其实都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