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从后座抱出了男人,动作轻柔地扶着那颗乌黑的脑袋好让他把脸埋向自己。 “你找个地方停车,我一会儿就下来。” 他的发丝都有些被汗浸湿了,气息也不稳,特别是嘴唇,红出血了,嵌在那张薄情寡欲的脸上,让司机不得不用一种颇为意味深长的目光送着他,寻思要不干脆找个地方把车洗了,这一时半会儿估计是下不来。 终于到房间,钟昴把文天成放上床:“凌顼大概还有十分钟才到,等他来了,我就……” 但看表的手却突然被抓住了,男人十分不满于刚才在车上他对自己不躲不闪,却亦没有任何回应的表现,郁闷地嘟囔:“钟昴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什么意思。”钟昴却任由他抓着,说,“放心,刚才在车上的那些我都会忘记的。” “忘记……?”情欲中的男人有一瞬愣怔,好像就是这一瞬让他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随即从床上一坐而起。 “钟昴你……!”他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不是……!” “我知道。”明明都只是听不懂的半句,钟昴却从容接过,“你现在正在发情期,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能而非理性,我是不会当真的。” 不会……当真……? 沉默中,文天成又愣了,钟昴说出的明明正是他刚才想说却又没说完的东西,但为什么心脏却在听到这话时猛然一痛,甚至不能理解,想要捂了耳朵不再去听? “你也要……推开我……?”禁不住颤抖了,他湿了眼,“就像秋翊一样……?” “谁知道呢,我毕竟比他更罪大恶极。”钟昴说完便笑,浅色的眼睫压下来,“而且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只有推开你,我才能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一双和自己一样的,或者说自己和他一样的艳色薄唇突然精准无比地袭了上来,正正落在他因啮咬而出了血的唇上。 “你……?” 他有些错愕,但随即明白了,自嘲地咧了嘴推开,“凌顼很快就能到了,你就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妈的,不是……!”谁知男人却怒了,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落得了这个下场,“我是因为不想再听你说那些了!!” 他这一句像个惊雷,一时竟然连钟昴也停住:“那些?” “钟昴!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又气又急,委屈得快掉眼泪,“好,行,自私也好任性也罢,不管你说我什么我都不管了!但是我不许你再出去找别人,我不许你再组建新家庭!” 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男人的态度几近嘶吼:“你的家人不是只有我们吗?!你为什么不能这辈子都只和我们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这辈子都只和我一个人在一……唔?!” 但突如其来的吻却终止了他所有的话语。 钟昴的吻压制、狂热、带着狠厉,如掠夺他生命般迫切又渴慕,就好像干涸的灵魂终于吸食到了毒品。 “你凭什么总是这么自说自话,自以为能够决定一切?”他一边贪婪地吻着,一边却毫不犹豫地将他压在身下。 “文天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本就渴求抚慰的身体因这一吻又再次脱离了控制,男人濒临窒息地呻吟起来:“对不起,钟昴……是我对不起你。”他流了泪,“但我求求你不要结婚,不要离开……这个世界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但如果没了你们它就是地狱啊……” 他越说越多,也越说越乱,但一种沉甸炙热的重物却也随着他的话语越发凶狠地压上他的小腹,好像仅凭这个就足以完全把他击倒了。 “钟昴,猫猫……”他于是又哭了,但边哭却边蹭,轻轻啄着眼前的嘴唇,直到被默许着做出更过分的动作,“放进来,好不好?用你的东西惩罚我,然后……呃啊?!” 他叫了声,而后却怔了,一种奇异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这是……什么?”他禁不住用一种惶恐的眼神望向了那片隐藏着畸形巨兽的海域,“为什么好像有些……刺一样的东西……?” 啊,真是该死…… 好不容易才有些血色的脸却因这一句一瞬又冻成了冰雕,身上的青年突然咬着唇站起,像在和自己生气一般,青着脸,不愿却又不得不地把男人伸进他裤里的手摸了出去。 “凌顼快到了,我就先下去了。今天你不太清醒,我不想趁人之危,有的事我们……”他停了停,面上突然有些赧色,“就下次再议吧。” 说完这些,他便整了衣服快步地出门去了,凌乱不堪的头发有些狼狈,甚至连背影都似乎有些轻微的闪避。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这么慌乱? 文天成的心情有瞬时的低落,但很快便被一阵敲门声所分散。 他有些惊异于凌顼速度怎么这么快,但没多想,摇摇晃晃地挪到门前把门一开—— “嘿文。”没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居然是亚当,“我今天就要走了,所以来跟你打声招呼。” 他的笑容还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亲和,一样俊雅:“不过你是真的确定不跟我回去玩玩吗?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但为什么眼前却突然有点晕呢,文天成撑了墙又费力眨眼,但提不起劲,眼皮重得他连说话都变慢了,“如果有机会……我再去找你。祝你……祝你一路……” 他终于不堪重负,随着眼皮合拢的一瞬向前,整个人倒在了亚当的怀里。 而抱着他的男人却微笑,亲了他的额头眉眼怜惜地:“Sweet dreams, beauty(好梦美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深海中 “呃……咳咳。” 当文天成浑身酸痛地从寂静无声的黑暗里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视野里的吊瓶正缓缓往下滴着看不出颜色的液体。 怎么……回事? 他这是在……哪里……? 记忆的断点有些模糊,他万般努力地回想,才终于想起了一些梦境般扭曲的片段。 他记得他好像是去了一家寺院,在那里,凌顼和一些三代…… 该死的! 他突然惊坐而起,身上的酸痛让他很快忆起了一些尴尬而又复杂的:“钟昴?!秋翊?!!” 可四下无声,没有一点动静。 黑沉沉的死寂里,他不由慌乱起来了,一张本不该这时想起的脸突然莫名地,没有丝毫预兆地闯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一张金发碧眼,又亲切微笑着的温和的脸——是他本该称之为友人的,亚当的脸。 “?!”记忆的碎片总算在此刻被彻底粘连。他顾不得一切地翻身下床,却忘了拔吊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