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擦了擦,有时候碰到伤口,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伤的不是自己。 他依旧在笑着,浑身沾满血,像个摄人心魄的精怪,“她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报警?”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她尖叫着,就想要冲进去,被身后的警察伸手按住。 警察看了看浑身流血的青年,又看着对他的伤口丝毫不关心的母亲,不忍的别过头。“有什么事,跟我们去警察局再说。” 可最后,警局还是没进成。 里面的人,一个是沈家,一个是宋家,警车开到半路,带队的人接到电话,只能把他们放下来。 宋矍被早早等着的宋家人接了回去,徒留沈家一家人站在大街上。 最后是年轻的实习警察实在看不过去,给青年悄悄的塞了个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打这个电话。” 此时将近晚上十点,夜里起了风,天空一颗星子也看不见,过往行人匆匆,梧桐萧瑟着飘下落叶。 沈秋禾抬手给了沈娇一巴掌,“你开心了吗?沈娇。” 她看着他,目光阴寒,“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可没想到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难怪算命先生说你是个扫把星,早知如此,我应该在生下你的那一刻,将你丢在垃圾桶里,任由野狗分尸。” 沈娇额头的伤口在别墅草草处理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将满脸的血擦干净,红艳艳的伤口还裸露在外。这么一会儿,又渗出好些鲜血来。 沈娇偏过头,沉沉的笑起来。 “母亲,你总说你待我不薄。” “可你逼着我留长发,让别人笑我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你让我住着还没厕所大的房间,每当生意失败了就把所有怨气发泄在我身上。” “沈钰是你捧在手心千娇万宠的公主,而我,不过是生下来供你们玩乐的小丑。”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逆来顺受,你就可以多爱我一点,可事实呢?我的温顺只会让你觉得我更好欺负,变本加厉的把所有怨气都加注在我身上。” “如果是这样……” 他闭了闭眼,哑着声音开口,“我宁愿被野狗分尸。” “好!好的很!” 沈秋禾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气得青白,“我当真生了个白眼狼,当初就应该听那个道士的话,把你赶出沈家的。” 狂风从沈娇脸上袭过,夜色凉如水,天边偶有惊雷响起,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他笑了笑,看着沈秋禾,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卑劣的心思。 “你被安排到外围工作,难道不是因为你搞砸了一个重大项目?你这么多年养着我,不过是给你的无能找借口罢了。毕竟,如果我不在,没人克你,那你办得一塌糊涂的工作又该去怪谁?” 沈秋禾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闪过难堪,恨不得将他的嘴给撕了。 而沈钰,自从下了车后就格外的安静。 她在家里横习惯了,第一次见到警察,顿时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缩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在别人眼里温柔和善的季老师也是第一次坐上警车,还是被强硬压上去的,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看向沈娇的眼神也多了丝埋怨。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可眼前的情况没他说话的余地,他只能站在沈钰旁边安抚着她。沈钰哆哆嗦嗦的缩在他怀里,看着沈娇和沈秋禾对峙,忽然发了疯一样的尖叫起来。 “妈!让他滚!我不想见到他!让他滚出沈家!” 沈秋禾抿了抿唇,从天而降的雨滴砸在她的额头上,让她混乱的思绪忽地冷静下来。 她看着沈娇,狂风卷起她的秀发,面容平静,平静到只剩残忍。 她说,“沈娇,你二十一了,沈家养了你这么久,你该自己生活了。” 酝酿了一晚上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 陆庭下飞机的时间是国内晚上八点,那时天边还隐约能瞧见几颗零碎的星子。 陆九跟在他身边,“来接你的车外面等着,你是先回去休息还是……” 银色的拐杖与瓷砖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的步伐微微停顿。 “来都来了,总要去看看我亲爱的母亲过得幸不幸福。” 他抬眼,透过机场大厅的落地窗朝外面望去,刚刚还露出一点边的月亮,此刻完全被乌云掩盖。 “看来,今天晚上要下雨了。” 黑色轿车早早的在门外等着,陆庭上车,车子掉头,进入川流不息的马路,融入茫茫车流当中。 八点三十,车子停在郊外的一栋别墅前,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是个合适疗养的好地方。 陆庭下了车,手里拿着陆九准备的礼物,黑色风衣将他的身形衬托得修长挺拔。 明明那么久没睡,可他的模样看起来却格外精神,双眸微微眯起,嘴里泄出一丝很浅的笑意,“倒是个好地方。” 他撑着拐杖,慢慢的往前走,陆九跟在他身后,走了没两步被男人遏制住。 “你这副样子,要是吓到别人怎么办?” 陆九没办法,只能退回车边等他。 司机从驾驶座里探出一个头,抽了根烟递给陆九,喊他。 “陆助理。” 陆九愣了愣,对这个称呼感到有些陌生。 在Y国,虽说他的身份是陆庭的助理,但大家对他的来历都心知肚明,背地里会喊他一声“陆少”。 司机是国内公司派来的,对陆庭、陆九都不了解,只知道刚刚进去的男人是他们未来的老板。 他问陆九,“陆总去的这是什么地方?是他家吗?” 他心思活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不是家估计也是去看重要的人吧,毕竟飞了这么一路,提着礼物就赶过来了。” 陆九没接他的烟,闪身进了车里,车窗将他与外面的冷风隔绝。 “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后他就瞌上眼,不说话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他脸上那道纵横的刀疤,哪怕心头有些不愤,但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十点以后。 男人进去是什么样,出来依旧什么样。 礼物盒的丝带被他用左手勾着,稳稳当当的拎在手里,右手杵着拐杖,步伐不急不缓,路灯橙色的光线在他脸上交织,眼底情绪晦暗难辨。 他笑着将礼物盒扔进垃圾桶,拉开车门,坐进去。 陆庭神态里带着愉悦,像是跟人打赌的小朋友终于赢了一回,“你看,我就说它最终的归宿是垃圾桶。” 轰隆—— 天边划过惊雷,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车内没有开灯,在闪电下,陆九看见了陆庭的手。 长长的一道口子贯穿他的手心,鲜血沿着指缝滴滴答答的溅在昂贵的大衣上。 “爷……” 陆九吃了一惊,不受控制的直起身子,伸手就想掏出纸巾来给他止血,可男人轻飘飘的一眼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