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痴情的男人,叫‘阿尔芒’,是税务局长的儿子,这个男人用自己持之以恒的追求和真挚的表白,终于打动了‘女神’的芳心。” “玛格丽特将自己随身佩戴的茶花送给了对方,以心相许。” “裴筱——” 直到郑乔俯下身来,裴筱才发现对方已经靠近了自己的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问道:“这个故事,你觉得熟悉吗?” 裴筱猛地回身,撑着桌子准备起身躲开,但却立刻感到一阵莫名的晕眩。 可是对于这一切,之前明明在方方面面都细心妥协的郑乔,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 “互明爱意后,玛格丽特决定脱离原本的生活,便与阿尔芒一道搬去了乡下。”他还是面不改色地说着故事,甚至凑到了离裴筱更近的地方,“那时的玛格丽特也和你一样,以为自己可以和爱人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 “但是你猜猜——” “后面怎么样了?” “够了!”裴筱惊恐地尖叫道,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推开了面前的郑乔,大声呼喊道:“喜伯!喜伯——” “别叫了。”郑乔笑着推了推眼镜,“这杯酸梅汤就是喜伯端来的啊。” “你这么年轻,又只喝了这么一点点,现在都已经浑身无力了,喜伯那么大年纪,又怎么可能还醒着呢?” “还是猜猜接下来的剧情吧?” 他重新站直身体,并有再次接近裴筱,故意刺激对方;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还是之前那个博学洽闻,文质彬彬的先生。 “后来,这对爱人因为误会分离两地,玛格丽特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一病不起,直到死前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是有人故意分开了她和她的爱人。” “她绝望地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孤独地死去,书中描写说,‘从她的眼睛里流出了无声的眼泪’。” “但是直到阖眼,她都再也没能见到她的阿尔芒,最后的最后,也只有一个好心的邻居替她入殓。” 他情绪饱满地复述着书中的故事,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演说家,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演讲。 但现在的裴筱已经只能靠着双手努力地撑着椅子,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去。 他看着郑乔,满眼恐惧,艰难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本来只需要睡了你,再让沈璁看见。”郑乔面不改色道:“但是毕竟相处几个月,我改主意了。” “裴筱,你跟我走吧。” “你疯了吗?!”裴筱难以置信道。 “疯的是你!”郑乔突然俯下身来,眼神凶悍地盯着裴筱。 裴筱甚至感觉到郑乔的目光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正叫嚣着要划开他的衣裳。 “你知道是谁制造了玛格丽特和阿尔芒的误会与悲剧吗?” “是阿尔芒那位尊贵的税务局长父亲!” “裴筱,你觉得自己能斗得过沈克山吗?更何况……” “阿尔芒至少曾经真挚而热烈地追求过玛格丽特,可你甚至都不确定沈璁他是不是真的爱你。” “沈家的七少爷,早晚都会娶妻生子,组建自己的家庭,而那个时候,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倾身向前,暧昧地挑起裴筱的下巴,“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温柔,灵动,聪明,性感。”他无不欣赏地看着裴筱,一脸陶醉地眯起眼睛,“沈璁他不该像豢养一只画眉鸟那样,把你关在这栋房子里。” 看见裴筱倔强地别过脸去,他也并不心急,还是痴痴地望着裴筱的侧脸,继续着他自以为深情的表白。 “我在英国有正经的律师执照,虽然不能像沈家一样大富大贵,但我也可以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我父母都在乡下,他们管不了我,我可以终身不娶。” “你不用害怕的,我已经定好了今晚的船票,我们离开上海,到广州去,那边有我留学时的朋友,他会安排最近的一班轮船,送我们去英国。” “我打听过了,沈璁之前留学是在法国,就算他的手再长,也没有办法伸到英国去。” “只要跟我去了国外,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曾经,你的出身。” “裴筱。”他缓缓板过裴筱的脸,强迫对方看着自己,“我会对你很好的。” 裴筱浑身无力,还被人死死捏住了下颚,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郑乔,冷冷道:“滚!” “那我可是真的会睡了你哦。”郑乔不急不恼,笑着威胁道:“你猜等会沈璁回来,看见我们睡在一起,他还会不会要你?” 说着,他一把松开了裴筱。 突然失去了支撑后,裴筱无力地倒在桌子上,其实现在的他,连开口出声都已经很难了。 “为……为什么……” 郑乔一脸费解地摇了摇头,“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其实沈璁考虑得已经足够周到了,在之前,他和沈克山之间的确毫无联系。 但前段时间,当他被人绑着扔进位于沈公馆地下的密室时,便有了今天的局。 沈克山承诺他,只要可以成功离间沈璁和裴筱,他就能拿到一笔数目不菲的酬劳,而且,一定会在沈璁动手干掉他之前,送他离开上海。 如果不答应,那他的命将永远留在沈公馆的地下室里。 其实就算没有最后的威胁,他想自己也是会答应的。 除了有一对还算负责,却没有什么能力的父母,他的出身并没有比裴筱好太多—— 贫穷,一直是他生命中的主旋律。 即使是在国外求学的那些年,靠着政府的补助,他也还是需要同时打三份零工,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而沈克山承诺他的,是他在英国当一辈子最体面的大律师也不可能挣到的数目。 他答应了,却也很快后悔了。 其实他在以前就见过裴筱穿旗袍的样子,那时候裴筱在台上表演,而他是台下一名洋人请去的翻译。 当时他不过把裴筱当做一朵美艳的“交际花”,却没想到,脱下旗袍的裴筱,魅力早已经深深刻进了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里。 “要怪就怪你太迷人了吧。”他看着虚弱地倒在桌上的裴筱,满眼心疼地摇了摇头,“何必呢。” “沈璁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睡够了,就给钱打发掉。” “但你只要跟我离开,我保证,在你点头答应之前,我一定不会碰你。” 他俯下身来,一手搭在裴筱的座椅靠背上,一手撑着裴筱面前的书桌,无比真诚地看着裴筱。 “虽然可能终其一生,我都没有办法像沈璁那样富有,但有一样东西,他给不了你的,只有我可以给——” “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