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旁人无法进入的静止的世界。 何其就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状况,毫无头绪却舍不得不管,生怕她还没对自己产生感情,就已经厌恶了。他手足无措地擦着她的眼泪,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好,随后打了热水给她清理干净,包进薄被里。 “我先给你去找点药擦……”钝刀子磨着自己的心,何其不敢继续在房间里呆下去,只能找个借口悄悄走到房间外。 陆云齐似乎刚见了一个恼人的客户,接起电话的声音满是不耐烦。 “陆律你好,我是何其。” “嗯,有屁快放。” “请问,能不能帮忙联络一个心理医生。”何其深吸一口气,联系一开始见到她的状态,一直她一贯以来的表现,他不得不向一个曾经完全不屑一顾的领域求助。 “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你脑子出了问题?” “您是邦本会立会所仰仗的大人物,区区一个心理医生,您自然有门道。” “你别阴阳怪气。”陆云齐根本不吃这套,不过看在何其可能成为下一任掌舵人的面子上,姑且问了一句,“谁出事了?” “林桐笙,您知道的,我从赌城带回来的牌手。” 当年林桐笙从赌城过来,还是拜托了陆云齐给弄了一个合法身份。 对面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她的沉默对何其来说也很折磨,因为除了陆云齐,他根本找不到人求助。 好在片刻过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你等我电话吧。” 挂断电话,陆云齐深深地陷进某个客户从国外带来送给她的新沙发里,抬起眼皮悠悠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韩会长。 “年轻人的恋爱真是有趣。”四十多岁的韩会长仍然保持健身的习惯,他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可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痕迹更能增添他们的魅力,他看着陷在沙发里懒洋洋得像只猫咪的陆云齐,她仍旧像初见那样,年轻貌美,她把细烟衔进嘴里,迷离的烟雾阻隔了他的视线,让他产生了自己可以回到过去的错觉。 “你打算帮他吗?”韩会长打破了自己的错觉,轻声问道。 “为什么问的是我愿不愿意而不是能不能?” 韩会长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即使没有什么药拜托她的事,他也喜欢过来坐坐,如果不巧她正在忙,他甚至会给她打打下手。 “不招个助理吗?能处理文书的那种,而不是单纯的跑腿。” “太烦了,这边很多案子都是要保密的,哪里找得到那种永远忠诚,口风很紧的人呢?”陆云齐活得久,见的人也多,从别人身上看过不止一次背叛的故事,自然小心谨慎,“说起来,你能不能别让你的手下去跟踪我的小白脸了?这都是被你搅黄的第几十个了?” “他不值得你多看两眼,在背后还跟别的女人接触。”韩会长冷静地分析,咽下心头酸楚。 陆云齐睨了他一眼:“好看的皮囊太难找了,那你帮我处理一下他吧。我去翻翻我的校友电话本,说不定能翻到个把心理医生。” 其实林桐笙第二天就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何其还是担忧地把她送去陆云齐给的咨询师那里。林桐笙进去聊了两个小时,医生没有告诉何其任何事,只是让他注意不要再说会让她回忆起创伤经历的话。 回去的路上,何其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最后锁定在咬了她脖子之后的那句话。 “那句话,我姐姐说过,她每次晚上偷偷出去站街,或者清晨回来时都会走到我的床前说。”林桐笙拖了鞋子,曲起膝盖团在车座上,“她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不能给我出去赚钱。” 何其很难理解风俗产业的底层女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亲姐妹之间会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愿意,她的姐姐为什么不丢下林桐笙?反倒是一边折磨她,一边折磨自己呢?姐妹之间的情谊当真如此扭曲吗? “听到她死的时候,我心想,一个小指够还吗?” 何其将车子驶离了车道,停在路边,探身过去抱紧了林桐笙。 0048 26 穷途末路的试探 “为什么那小子能掌管夜总会产业?是不是下一步风化业也要给他了?” “代理会长那个老头当真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问他就是推卸责任,说是那位先生愿意支持那只没用的小公鸡。” “他卖屁股了?” “他带回来的那个女牌手,我估摸是那位先生给他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 “听说真是洛赛琳。” “我觉得她比洛赛琳还强得多,兰岛现在有可以跟她匹敌的牌手吗?” “我倒是觉得那女人能赢,是运气成分居多。” “哼。” “横竖接下去不管我们的事了,我们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新城会那小子算了。” “他那边攻势被阻估计很难受吧。” “谁叫他杀了钱副会?” “你们真觉得是新城会动的手?” 皎洁明亮的月光从百叶窗里透入这间废弃的事务所会议室,这幢楼隶属邦本会,很快会被推到重建成综合型办公楼,几个干部坐在里面密谋着什么。 在这个问题过后,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交代我们的事已经做完了,挑起尹进、钱副会还有何其之间的矛盾,顺利借刀杀人干掉何其,本以为邦本会会乱,没想到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那位先生真是可怕,总觉得他无处不在……” 说完,另外两个干部莫名打了个寒战。 “别说了,后续丢给新城会那小子吧,我们赶紧抽身,别让上头盯上就不好了。” 这栋废弃楼内还有两间地下小赌场,一些卖的便宜的站街女也会偶尔进这幢楼做交易,只是被发现要交一笔不菲的“使用费”,她们总是抱着不会被抓的侥幸心理在深夜的时候过来做两单,毕竟这里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整顿风化运动波及。 所以这三名干部先后错开从大楼的前后门出来时,都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 背叛就象是赌博,赌徒都觉得自己会赢,可面对的往往是不断被剥削的下场。 新城会新上任的会长怎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