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应了一声,还在想公证的事,他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个姑娘的神情,不太确定地说,“应该能过吧?” “嗯。” 陈遇一早上都不在店里,过午才出现,还是跟孟廷川一起回来的,孟律左转上楼去律所,陈老板进了咖啡馆。 小岚眼看着他进来就喊了一声老板,原本年后头一天上无精打采的,这会儿却精神奕奕地问陈遇:“老板,你跟孟律师一块儿来的啊?” “嗯。” “你们……干嘛去了啊?” 关于和孟廷川的关系,陈遇原本是很坦荡的,当初都能在店里相亲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岚要是直白地问,他也能光明正大地答。但是她这样遮遮掩掩的,陈遇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他压下这怪异的感受,如实说:“去了趟公证处。” 一般人一辈子可能都不用上公证处,小岚没听说过:“公证处,干什么的?” 陈遇想了协议的内容,觉得解释起来有点费嘴皮子,索性说:“我们在一起了。” 小岚的反应跟陈遇预想的不太一样,她惊叫一声,紧接着就说:“我要去还愿!” 陈遇:? “我年初一上香的时候还说请菩萨保佑你今年一定脱单呢,你们就在一起啦,这菩萨也太灵了!” 陈遇一时无言,半晌才说:“你之前不是我说年底一定脱单吗?” “那我说了不是不算吗!”小岚狐疑,“难道你们年前就暗通曲款了?” 陈遇为她乱用成语头疼,小岚又一拍手:“我想起来了,你那天带了一只海豚回来,我就说你们上海洋馆约会去了吧?你当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不敢多问!” 陈遇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他那天听到孟廷川说要结婚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原来落在小岚眼里是失魂落魄? 小岚继续分析:“还有那个,圣诞老人!就是孟律吧?” 这个陈遇还真没问过,那时候陈遇以为孟廷川对他没那个意思,不过照孟律师之后的做派来看,还是有点意思的,于是没有否认:“应该是吧。” 小岚是想好好问一问的,但是单子雪花一样飘进来,实在是没那闲工夫了。 每年过年都是辞职的高峰期,陈遇这个当老板的并不吝啬,店里福利还行,人员流动不算大,今年也还是有两个人辞职。 好在开年招工也容易,招聘启事发出去,陈遇在两天之内就完成了面试,顺便给咖啡车上也招了人,这下可以把阿奇换回来,免得一对小情侣分隔两地。 店里的事最要紧的就这一桩,剩下的可以缓缓。另一头新家整体上不用大动。但是有些家具家电需要置换,陈遇和孟廷川各自也有东西要搬过去,陈遇还好,休息室里东西不多,自己开车走两趟就搬好了,休息室重新空出来。 孟廷川那边请了搬家公司,需要人看顾。孟律师开年就接了个案子,这种公司大宗贸易相关的东西跟孙云舟那案子不一样,前前后后要花不少心思,孟廷川忙于工作,搬家的事只能陈遇多费心。 他们搬家,孙云舟这个原房主虽然不在国内,也还是非常贴心的自己请了人把旧家具搬走,不光如此,他还叫人给房子贴了红双喜。 陈遇带着搬家的师傅上门时,师傅们看见红双喜都对他说恭喜。 巧就巧在黄女士知道他们搬家也说要来给他们弄个传统的乔迁仪式。 所谓传统,难免叫人联想到牲醴香烟那套,孟廷川知道后哭笑不得:“您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么?” 黄女士说:“我唯物和我尊崇传统也不矛盾,你看人家都热热闹闹的,你们又不摆乔迁宴,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住进去也不像话。” “我也不是真要请神拜佛,给你们暖暖房罢了,你别管。” 没想到两边就这么凑一块儿了。她没有带什么香烟蜡烛,只带了春联和大袋的糖果来,这一下正好把糖果当做喜糖发出去了。 黄女士对他们还知道贴红双喜感到欣慰:“比我想得周道,还真是我多事了。” 陈遇以为是孟廷川叫人贴的,也不好否认,羞窘地应下。 黄女士没久留,走之前对陈遇说:“过完年家里就没什么人来,你和廷川有空随时来,你们林老师厨艺还是看得过去的。” 陈遇应好。 结果孟廷川傍晚下班回来看见满屋的红双喜就问陈遇:“你贴的?” 陈遇傻眼了:“不是你叫人贴的吗?” 孟廷川眉心皱了一下又松开,心里过了一圈,很快排除黄女士的嫌疑:“估计是孙云舟。” 陈遇看看落地窗上的囍,问他:“那要撕掉吗?” “你想撕就……”话说到一半他看见陈遇的神情,又临时改口,“留着吧。” “哦。” 今天是搬家的最后一天了,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今晚就要宿在这。新家搬进来要收拾的东西很多,一天是收拾不完的,该归置的归置好,暂时能住人也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慢慢安置。 这样一来就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了——卧室怎么安排? 之前在孟廷川家里他们是分开住的。但是当时陈遇还能说是借宿,现在这房子是他俩一块儿买的,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已经打到孙云舟账上,孙云舟的红双喜也没贴错。 这房子算是他俩的新房。 新房里,还要分房睡吗? 第18章 又是一起买房,又是上公证处公证协议,这样深度绑定。如果只是为了找个同住的室友,未免过于大费周章。 孟廷川倒是说:“如果你目前不能习惯同床共枕,我可以暂时住客卧。” 但陈遇纠结的根本不是同床共枕的问题,而是同床共枕之后就摆在眼前的、性生活的问题。 他们这关系,说起来也算是结婚了。 结婚了,好好的两个人禁欲一辈子也不像回事? 陈遇说是无所谓这个,心里准备还是有的。但是一旦把将来会发生关系变成马上要发生关系,他又有些别扭起来,总觉得还没到那份上。 这话不太好说。 总不能说,咱俩睡一张床,但是暂时盖着棉被纯聊天,等感情到了再进一步? 他只能说:“总要慢慢习惯的。” 到底是没完全松口,还咬着慢慢两个字。 孟律师也确实没有要当即跟他再进一步的意思,规规矩矩保持着距离。 陈遇松了口气,但是再怎么,两个人躺一张床。哪怕不碰到,存在感也很强,翻身都要顾忌边上的人——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习惯的事。 陈遇很晚都没有睡着,孟廷川也是。 房间里没有留灯,窗帘遮光效果又好,外面的月光星光透不进来,一片纯然的黑,躺得久了,睁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