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使人变聪明,她要多读书。 李怀安送她做了注解的书一举,不管是巧合还是有意,但他从当初在山道上遇见自己,再到后来帮着自己查爹娘遇害的卷宗,刚好就查出自己身世有问题,再顺藤摸瓜地查出了贺敬元帮她爹娘伪造了各种文书的事,委实是太“巧合”了些。 - 皇宫。 玉宇琼楼间,一身海棠红宫装的明艳女子疾步走过,十六名梳着双髻的宫娥垂着头小步快走跟在她身后。 守在上书房前的老太监远远瞧见那女子,满是褶子的老脸上便已堆起了牵强的笑来,迎上前道:“这是什么风把长公主殿下给吹来了……” 女子艳若芙蕖的脸上全是冷意,甩袖一把拨开挡路的老太监,横眉斥道:“滚开!” 老太监“哎哟”一声摔在地上,眼见拦不住这位祖宗,又怕回头叫里边那位迁怒,只能抱住了女子一条腿,扯着尖细的嗓子道:“长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啊,陛下乏了,刚才歇下……” 说话间,女子已推开了上书房的大门。 满室浓郁的龙涎香飘出,让她绘着精致妆面的一张脸不禁露出几分嫌恶之色。 老太监已吓得伏跪在门口:“陛下息怒,老奴该死,老奴没能拦住长公主殿下……” “罢了,退下吧。”里边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子嗓音。 老太监如蒙大赦,躬身退出去时,还带上了书房大门。 长公主毫无惧色地看着龙案后那一身明黄龙袍,单手捏着眉心、满面疲乏的人,冷声质问:“你给我和武安侯赐了婚?” 皇帝看向玉阶之下明艳的美人,嘴角弯起时,笑得像个毫无心机的少年,眼神却像一条在暗处吐信的毒蛇:“朕替皇姐寻了个盖世英雄当夫婿,皇姐不乐意?” 长公主怒道:“武安侯落难之际遇一民女,已同那民女定了终身,陛下这是要本宫去当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皇帝说:“皇姐多虑了,一介粗鄙民女罢了,哪能同我大胤朝的明珠皇姐你比?武安侯已同那民女一刀两断了。” 长公主秀眉蹙起,笃定道:“不可能,武安侯为娶那女子为正妻,甚至求了归隐多年的陶太傅收那她做义女,怎会一刀两断?” 皇帝笑了笑:“那皇姐当真是不了解男人了,滔天的权势和天下第一美人,还能撼动不了一个粗鄙民女在他心中的分量?” 长公主面色愈冷:“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 皇帝轻描淡写说了句:“皇姐放心,皇姐嫁过去了,永远也见不到那民女的。” 长公主脸色骤然一变:“你杀了她?你就不怕武安侯对你心怀怨怼?” 皇帝弯了弯唇角:“当将军的死在战场上,有什么好奇怪的?武安侯该怨该恨的,也得是反贼,不是吗?” 他早年被魏严架空,怕暴露了野心叫魏严忌惮,一直都装笨扮怯。后来为了拉拢李太傅,又在李太傅跟前装作乖巧好控制的样子,这两年一点点露出了獠牙。 听到他那句话,长公主眼底流露出惊骇,久久失语,似被他的丧心病狂吓到。 皇帝望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敦厚乖巧,一如从前那个装乖装笨的少年帝王,眼底却满满都是已经压不住的野心和欲.望。 他摸着龙椅扶手上的鎏金龙头,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期许:“魏严一倒,皇权就能回到朕手中了,有武安侯在,李家那老匹夫有何惧之?” 他歪了歪头,心情极好地笑着道:“凭李家这些年的贪墨,满门抄斩也够了。” 长公主从未觉着那个懦弱敦厚的皇弟这般陌生过,挽着轻纱的手臂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问:“武安侯呢?他重兵在握,你就放心?” 皇帝似想说什么,看着站在下方的长公主时,脸上笑意深了些,突然又打住了话头,道:“朕自然是放心的,毕竟有皇姐帮朕看着他呢。” “这世上,朕最放心的人,就是皇姐了。” 手脚上的那股冷意,慢慢窜上了脊背。 长公主强自镇定挽起唇角:“陛下如此信任本宫,是本宫之幸。” 对于她态度的转变,皇帝似乎高兴极了,他说:“朕就知道,皇姐一定是站在朕这一边的,皇姐回去等着风光大嫁就是。” 长公主应“好”,欠身一礼后,拖曳着那华丽的宫装裙摆转身,走出了上书房,一如来时那般,高傲挺着背脊,神色里满满的目中无人,十六名宫娥紧随其后。 没有人知道,她后背的薄纱都已叫冷汗湿透,只是被乌发挡了去。 回到自己的宫殿后,长公主关起门来,气得直接砸了一地的碎瓷。 砸累了,才单手撑额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歇着,雪腻的眉心一直拢着,显然还在烦心中。 大宫女小心翼翼捧上一盏花茶,劝道:“公主,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长公主接过杯盏,本想喝,想到皇帝的那些话,仍是控制不住怒气,直接将杯盏摔了出去,碎瓷飞迸,将边上伺候的宫女都吓了一跳。 “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低贱宫女所生,没个外戚,便想拉本宫来趟这趟浑水!” 长公主妍丽的脸上全是怒色。 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但并不是先帝第一个女儿,只是前边的公主们都夭折了,她这才成了长公主。 她生母身份尊贵,她同皇帝可不是同胞姐弟。 皇帝这些年大抵也是想仰仗她外祖家,这才同她亲近。 大宫女当时在殿外,并不知晓里边谈论了什么,只当自家公主还是为赐婚的事发怒,她斟酌再三,终是劝道: “公主,那公孙三郎为了避您,至今不肯入仕,连京城都不踏足,您又何必再念着他?武安侯战功赫赫,弱冠之年便封侯,说起来是一等一的良婿……” “闭嘴!”长公主脸色骤寒,扣在软榻木质扶手上的指甲都险些因用力过猛而折断。 大宫女整个人都被吓得愣住了。 长公主似也察觉自己反应过激,垂下扇子似的睫羽掩住眼底这一瞬失控泄露出的情绪,冷笑盖过话头道:“你当武安侯能有什么善终?” 大宫女面上一惊,知道其中只怕牵扯到朝中局势,她急道:“圣旨已下,宣旨官也离京了,这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独自闭目沉思了片刻,忽而道:“替我研墨。” - 康城。 一队兵马停在河边,被粗绳绑了的匪寇们粽子似的蹲挤在一起,十几名持刀的铁甲卫看守着这群落网之鱼。 河岸边上的青草葱郁,只是入了夏,草茎已有些老了,战马用鼻尖拱着找嫩芽吃。 公孙鄞收到派去崇州的亲兵带回来的信件时,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问:“樊姑娘杀了长信王,朝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