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旻冷冷盯着他:“是你李家传消息与孤,说谢征已叫你们引去了别月山庄,让孤尽快动身前往京城。可在路上等着孤的是什么?是谢征麾下那数百血衣骑和随元青那个疯子!” 血衣骑已是整个大胤让人闻风丧胆的一支骑兵,随元青为了抱杀母之仇,更是有如杀神附体,誓要取他首级。 齐旻身边的皇室影卫折损尽半,李家派去的高手几乎全军覆没,才只带着他一人杀出了重围,俞浅浅和俞宝儿则落到了血衣骑手中。 李怀安在得知谢征并未中计后,当夜便启程离开了卢城。 武安侯有权调动整个西北的兵力,等血衣骑的人带着皇重孙母子回去,他就再也没机会走了。 此刻听着齐旻的训斥,李怀安只平静到近乎麻木地拱手一拜:“此事是微臣之过,未能察觉武安侯是将计就计,害得殿下陷入险境。” 博弈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接下来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他都只是按照李家一开始的计划去实施,已麻木到不愿去细想其中的是非对错。 他越是摆出这样一副神色,越让齐旻心中怒意难消,他忽而俯身一把揪住了李怀安的衣领。 明明是个久病之人,五指也苍白亦于常人,手上却有着不输于正常成年男子的力道。 大抵也只有那些皇室影卫才知道,齐旻为了摆脱这副病体,一直都在暗地里同他们研习武学。 除了那些皇室影卫,他不信任何人,包括在他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兰氏母子。 齐旻嗓音阴冷得可怖:“你以为只要孤平安进京,李家就已赢定了?谢征自己在西北不敢反,他手上有那孩子了,你看他还敢不敢!” 李怀安平静无波的眼底,终于掀起了其他情绪。 齐旻松开揪住他衣领的手,冷声吩咐:“孤不管你李家用何方法,要么将孤的人毫发无损地带回来,要么……杀了那孩子,把他生母带回来。” 正好破庙外一声惊雷炸响,闪电的白光划过庙宇,佛龛前那面目含笑的佛像,都透着几分冰冷和诡异。 李怀安心头大震,冷风从破败的门洞里吹进来,他才惊觉浑身冰冷。 他缓缓俯首道:“微臣遵命。” 第121章 日上竿头,唐培义大步迈进谢征所住的院落,守在院外的亲卫阻拦道:“唐将军,侯爷昨夜醉了,还没起。” 唐培义心中纳罕,谢征在军中的酒量是出了名的海量,昨晚他可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 虽是这般腹诽,他还是抱拳道:“我是听底下人说,李公子似乎不告而别,提前回京了,觉着有些怪异,特来找侯爷商议此事。” 他虽是个粗人,但朝中李党和魏党的争权他还是看得清楚,李怀安不告而别,连昨夜的庆功宴都没参加,其中肯定有猫腻。 他如今已接管了崇州、蓟州两府的兵马,不管是偏向李党还是偏向魏党,只要行将踏错一步,兴许就是万劫不复。 比起这么快站队,不若先向抽身事外的武安侯示好。 一来从某种程度上说,武安侯也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二来比起那些不知前线疾苦的文臣,他觉着同是武将出身的武安侯,更能体恤手底下的将士。 守在院外的亲卫听了唐培义的来意,只道:“劳请唐将军先回去等候片刻,等侯爷起了,卑职等会转告侯爷。” 唐培义点了头往回走,却正好碰上谢五抱着叠好的干净衣物往这边来,他对谢五有印象,当即叫住谢五问:“你不是樊都尉的亲兵么?怎在此处?” 谢五神色微僵,只得胡乱扯了个慌:“都尉昨晚喝醉了,如今暂歇在西厢房,我……我给都尉找身换洗的衣物拿过去。” 唐培义道:“西厢得往那边走,你这都走到东厢来了。” 谢五硬着头皮道:“是卑职愚笨,不熟悉府上的路,走错了。” 唐培义摆摆手:“行了行了,快给樊都尉送去吧。” 谢五只能原地打了个转,抱着那一身崭新的衣物往西厢那边走去。 唐培义走过一道垂花门,又迎面碰上郑文常,对方朝着他一抱拳道:“见过大人。” 昨夜郑文常替樊长玉挡酒,最后也喝了不少,醉倒在席间,叫下人暂且安置在了府上的厢房里。 唐培义点点头,问:“文常也是才起?” 郑文常道:“惭愧,醉酒睡过了头。” 唐培义一大早,朝食都还没吃,得了底下人禀报便来找谢征,此刻正要去用饭,便邀请郑文常:“可用过朝食了?要是没用,随我一道用些。” 郑文常道:“在西厢那边用过了。” 唐培义一听郑文常也在西厢,笑道:“那倒是巧了,听闻樊都尉也被安置在了那边。” 郑文常听得这话,皱了皱眉道:“西厢十二间房里,住的都是威虎营的将军,樊都尉没在那边啊?” 唐培义想起谢五抱着一身干净衣物去了谢征院外,再联想到昨夜谢征反常的决定,一张脸堪称精彩纷呈。 郑文常见唐培义半晌没说话,只得又问了一句:“唐将军莫不是听错了?” 唐培义最终只呐呐道:“那应该是我弄错了。” -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拂动了纱帐,一室暖香怡人。 樊长玉被摁在被褥间,对方强势又凶狠的吻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呼吸间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冽气息,仿佛是裹挟着北地的晨霜。 原本只是情绪激动下的亲吻不知何时已变了味道。 谢征呼吸已经沉了,不再满足于吮.吻她唇舌,单手扣着她下颚,从她嘴角一路吻至下巴,再顺着脆弱的脖颈往下。 樊长玉脖子很敏.感,大抵是因为那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她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谢征薄唇紧贴着她颈上那一块细腻单薄的皮肤,几乎能感觉到那层血肉之下血液的涌动。 他眸色愈发暗了下来,克制不住齿根泛酸,疯狂想噬咬的欲.望,叼住那一小块皮肉,用力吮出红痕才罢休。 樊长玉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浑身都发烫,一只大手从她被扯散的衣襟探进去,炽热的掌心无意间触碰到她腹部那条三寸来长的刀疤时,她整个人骤然清醒,一把推开谢征,用力裹紧了衣襟。 谢征被推开,只愣了一瞬,便问她:“在卢城这一战伤到的?” 樊长玉沉默着点了头。 那道刀疤划得太长,从肚脐上方一直延伸到左边腰侧。痂已脱落了大半,但留下了很明显的疤痕,颜色明显区别于周围肤色,形状扭曲如蜈蚣。 她之前并没有多在意,刚才谢征掌心抚上去时,她却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把人推开了。 她说不上来是为何,但就是不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