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卡通蛋糕。 在幼儿园附近开店,唯一好处就是可以吸引小朋友。 她大多数的客源都是花枝幼儿园的小孩。 他们在橱窗里看见了漂亮的蛋糕,生日之前就会央求父母来买。 三层蛋糕费时,许鸢烤好蛋糕胚,放入夹层的馅料后,已经过中午了。 林佳拎着饭盒进店:“缘缘,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林佳是隔壁幼儿园的幼师,平时下班了就爱往她这跑。 许鸢洗手出来:“怎么这时候过来?” 午休时间很忙,往常这个点林佳不会来店里。 林佳:“还不是剧组拍戏闹的。” 饭盒里装着幼儿园食堂的午饭,荤素搭配,还放了几个可爱的小点心。 “黎大明星吵吵闹闹的,小孩没法午睡,园里干脆通知家长提前来接孩子回去了。”林佳把饭推到许鸢面前,“食堂的饭做好了没人吃,不拿也是浪费。” 许鸢这才注意到,街两侧有不少家长来接孩子的车。 她店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价格不菲。 风一吹,桐花就飘飘扬扬地落在车上。 它不知停了多久,车前盖铺满了白色落花。 从前没有豪车停过桐花街。 就连在花枝镇,也少见这样的车子。 车窗漆黑,许鸢看不清车里的景象。 林佳的声音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跟你说,我看见黎茵瞳的金主了。” 林佳神神秘秘的:“他保镖撑了一把黑伞挡着,没看清脸,不过衣品很年轻,根本就不是网传的老头子嘛。” “你是没看见那黎茵瞳,夸张的哦,身边围了七八个人伺候。”林佳吐槽,“我早上走到街口,他们拦着不让过,说要保护艺人的安全,真无语,是觉得我要拿包里的儿童绘本去行刺她吗?” 许鸢笑笑,安静地吃饭。 林佳不满,捏她脸颊:“闺蜜跟你抱怨的时候,你要给她面子,要跟她同仇敌忾,知道吗?” 话虽这样说,但林佳了解自己的朋友。 和别人坐在一起八卦,这种事,断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与周边的现实格格不入,像徐缘这样的人,只适合喝露水。 许鸢给了她面子,装作感兴趣:“黎茵瞳漂亮吗?” 林佳皱了皱鼻头,松开捏她脸的手:“没你好看。” 在她看来,徐缘和黎茵瞳长得有几分像,气质则天差地别。 黎茵瞳很美,可被珠光宝气和精致的妆容环衬着,总有种塑料的玩偶感。 至于徐缘。 林佳认真端详。 很难去具体形容她的五官。 每当这样凝视着她,总觉得她像春日枝头单薄的桐花。 有种清冷的、淡泊的美感,但那美是脆弱的,不能沾染人间烟火,会被熏坏掉。 才轻轻捏了一下,她脸颊就蔓延上了一片红。 落在皙白的底色上,像被欺负了一样。 林佳大为震惊:“缘缘,你其实是个玻璃公主吧!” …… 林佳有辆二手的小破车,刚好傍晚陪许鸢去送蛋糕。 沥青路上都是滚落的碎花,只有店门口的路边干干净净。 豪车已经开走了。 许鸢盯着那处出神:“林佳,那辆车停了很久吗?” 林佳茫然:“什么车?” “一辆加长的黑色宾利。” “宾利…还加长?”林佳摸她额头,“你幻视了吧?镇上没人开那种车。” 许鸢心神不宁,说不出缘由。 或许是因为做了一天蛋糕手臂酸痛。 再或许,是因为昨晚的梦。 加长的黑色宾利在店外停了一整天。 换作别人不会在意。 但许鸢日日夜夜将心脏悬在钢丝上。 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她也会在脑海中浮想联翩。 五年过去,耳畔仿佛还萦绕着那年那夜,谢斯止的声音。 他倒在地毯上,薄软的衬衫被血浸透,呢喃她的名字:“……许鸢。” 少年舔去唇角的血渍,笑容叫她浑身发寒:“跑吧,就算跑到天边,我也会找到你。” 绝不是谢斯止。 许鸢很快打消了那念头。 如果是他,不会忍耐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隔壁剧组收工了。 许鸢想,那或许是女明星的车,只是借她门口暂停而已。 吵闹了一天的桐花街安静下来。 落日穿过低矮的建筑横斜而来,满树苍白的桐花染上暮色。 许鸢仰头,出神地凝视着天边孱弱的夕阳。 …… “李子豪是我们班小孩,爸妈很有钱,舅舅还是镇长。” 许鸢站在一座带花园的别墅前,听着林佳的话,顿时肃然起敬。 李子豪妈妈忙着招待客人。 保姆带她们进了花园。 生日宴就要开始了,花园里布置得色彩缤纷。 小寿星正在和伙伴们玩,看见林佳,纷纷过来喊老师好。 林佳摸摸小寿星的脑袋:“李子豪,你的生日排场真大。” 保姆笑着说:“黎茵瞳正好在镇上拍戏,她喜欢热闹,也要参加子豪的生日宴,这不,一下就把场面搞大了。” 她带许鸢去放蛋糕。 林佳问:“你家还认识黎茵瞳?” “这倒没有,只不过黎小姐的朋友……” 保姆说到一半,意识到这是主人家的隐私,讪笑着闭上嘴,没能说完后半句。 许鸢放下蛋糕,她解开蛋糕外的绸带,露出漂亮的图案来。 花园是小孩的乐园,屋里是大人的名利场。 林佳偷偷朝别墅内张望。 镇上的名人聚在李家的客厅。 错杂的灯光落在脸上,照出各色.欲望。 他们举起酒杯,望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小心地陪笑。 黎茵瞳穿着一条美艳的红裙,领口开低,两抹半圆的白将露未露。 她柔嫩的手托着红酒递到一旁的男人面前,想与他碰杯。 烟雾袅袅中,林佳看见一张冷白皮的面孔。 白衬衫随意解开两个扣,漂亮的锁骨一览无遗。 灯光是暖黄色调,落在男人漆黑的头发上,本该映出温柔的色泽。 可当他抬起碎发下的眉眼时,深邃的眼眸中却浸染着一丝凉薄。 他懒靠着沙发,掀起眼角,散漫轻佻,带着疏离、厌世的倦怠。 他撷下指尖香烟,随手按灭在黎茵瞳递来的酒杯里。 女人抿着唇,不敢说半个字。 林佳用手肘去戳许鸢:“缘缘你快看,那就是黎茵瞳的金主……” 许鸢将蛋糕推到桌子中央。 她不经意回头,目光落进屋内,刹那如坠冰窖。 ——谢斯止。 她过往的云翳,毕生的梦魇。 第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