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看过。你应该同样知道，那些被黑鸦公寓强行拉进来的世界，曾经出现过多少试图反抗的人。 “只不过，你掌控黑鸦公寓的时候，你采取了更高压的方式，压得他们全部倒下了。偶尔出现了一些天赋比较高的、还能对抗黑鸦公寓污染的，你也在控制黑鸦公寓吞噬掉那些世界之后，你就没有再理会了。 “在你看来，他们迟早都会被同化的。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潜力再强，到最后，他们都只会成为你掌控的力量的一部分。” 乌成环视十九层。 “可是你忘了，就算是遍布污染的门后面，都能孕育出能对抗污染的特殊生命。那些在被你彻底吞噬之前，就已经产生了污染抗性的生命，他们哪怕与他们的世界一起被吞噬，他们都会留有自己的意志。于是，他们汇聚在了十九层，汇聚在了一楼一个你从不知道的房间里。” 乌就瞳孔陡然放大。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楼，还有他不知道的房间？！ 乌成平静地往下说着。 “你太相信污染的力量了，太相信被污染的人都会在这些力量中沉沦。所以，哪怕你同样早早发现，萧叙所在的世界中，有人能吸收污染，你也不在意。你只当那会在将来，成为你手下一大助力。可你没想过，他同样有可能带动他所在世界的人，一起对抗你的污染。” 乌就嘴唇颤了又颤。 他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 “我记得那是个女人。” “对。”乌成颔首，“你发现的是萧叙的妈妈。那时候你没有在意，所以，萧叙出生了，天生就具有某些天赋的他出生了。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都要将更多萧叙那世界的人拉进来，你还加大了公寓内部的污染浓度，那些人还能坚持下来，甚至能配合着十九层的我们，反过来控制住你呢？” “萧叙……”乌就的胸腔微微起伏。 他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 “早知道这样，他刚刚进入这里时，我就该不顾一切污染了他，让他变成我的子代！” 乌成摇头，微笑。 “不会的。那时候的你，一心只想着一切都在你掌控中。你就喜欢看着他们觉得有希望，却不得不一步步走向绝望，你怎么可能那么急切地彻底污染萧叙呢？而且萧叙也算是我的希望啊……就算你真的有那样的计划，我难不成就不会偷偷阻止你么？” 乌就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乌成却微微俯身，凑得更近道：“你既然也知道当初你靠强行抽取我身上的力量，才有今日的强大，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你强行从我身上剥夺的力量，不会反噬你？” 乌就瞳孔骤缩。 乌成却已站好了。 他居高临下，淡淡地看着乌就。 “我说过，我已没有那么在意过往。不过，你也得清楚，你掌控的力量并非完全属于你。你出事，我不会受到多少影响。但我出事，你受到的影响可大了。你若要对萧叙动手，我自然也有办法瞒着你，护住萧叙。” 乌成重新走回楼梯口。 “我今夜只阻止你离开这十九层。至于今夜过去，你要如何，都与我无关。” 千虫人也将他们分泌出来的、能将乌就紧紧裹住的力量收回。 十九层除了灯光阴暗，乍一看去，竟是和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同。 十九层以下，萧叙带着一大群人，围在十九层与十八层之间的楼梯口中。 这些人并不算强，但最弱的都已有了F级的实力。 偶尔，还会有一些污染的力量，从他们身上逸散。 不过他们目光都坚毅得吓人，愣是凭自己的意志，强行将污染对他们的侵蚀压下。 这群人都是最新一批被拉入黑鸦公寓的求生者，也是萧叙世界秘密训练出来的应对力量。 有萧叙和萧叙母亲的例子，萧叙的世界早已知道，只有掌握污染的力量，才能对抗污染。 既然萧叙母子两人可以做到，那为什么其他人不能做到？ 正好那段时间，黑鸦公寓的绝大多数日常事务都由乌成负责处理。 乌成假装看不到他们的秘密训练，这就让他们有了更多时间，培养出一批意志力坚定的战士。 时至今日，到了最后时刻，乌就自以为自己再拉一批人进入黑鸦公寓，能加快黑鸦污染侵蚀萧叙所在世界的速度，殊不知，他的做法，反而只让萧叙世界秘密训练的这批战士，都有了进入黑鸦公寓，吸收污染变强的机会。 当然，其中也有乌成，还有千虫人悄无声息的配合。 现在这批战士拦在这楼梯口，也只是为挡住黑鸦公寓污染逸散，尽自己最后一分力量。 也许他们能做到的事情不多，但他们也在竭尽所能。 陡然，一声钟响传来。 萧叙的脸色微变。 “七点了……” 他紧张地看向时钟塔方向。 也只有今夜，时钟塔的钟声能响彻全城。 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听到这钟声。 同样是今夜，怪谈城所有区域的时间，都与时钟塔的时间保持一致。 萧叙握着匕首的手愈发用力。 黑鸦公寓内部的大多数危险都被乌成，还有千虫人等解决了。 而他的世界被入侵的速度也减缓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能知道的，也只有自己所在这一平行时空中的事。 那还有更多的时空呢？ 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某些画面，可画面淡去的速度也快到他根本无力抓住。 陡然，他耳尖一颤。 他听到了一点怪异的声音。 他身体的反应速度比他神经更快。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窗户边。 窗外，有大量的虫子飞舞。 此时已是夜里，幸而黑鸦公寓还能透出不少的亮光，他现在的实力又强了一些，他才能及时地看清这些飞过来的虫子有多可怕。 无数的虫！ 这么多的虫汇聚在一起，让他瞬间想起，自己曾听十九层里的那些奇异生命提到过的、锯齿边的乌云！ 萧叙深吸一口气，快速冲自己身后的其他人大喊：“用火！” 对付这些虫，就该用火！ 而且，是黑鸦公寓保安队用来对付墙壁中的特殊生命的那种火！ 现在的黑鸦公寓里还有一些保安，不过这些保安听的都是乌成的命令，也不会再怎么对萧叙等人动手。 萧叙等人哪怕不像萧叙这般，被安排了一个保安职业，都能及时地拿到喷火工具。 只有一点火焰被喷到窗外，那些飞过来的虫子就被快速点燃。 冲天而起的火光映亮了夜空。 一轮血月，正从东边冉冉升起。 血月之下，一驾马车也现出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