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生命的营养针,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施救。 体内的毒素仍在肆虐,短短一个月,男人就瘦成了皮包骨。 他死气沉沉看着华鹰,再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 “我说了,我不见肖冉。” 华鹰耸肩:“别误会,我是来送快递的。” 他左右看了看,按照郁璟的要求掏出两个光脑,固定在温启白的正前方。 一个关掉弹幕看电影,一个是专门看弹幕。 贴心的程度差点让华鹰气死。 温启白他配吗! 男人咬断手腕想自杀,被救回来后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唯一一次开口是拒绝肖冉的探望。 华鹰奇怪的行为也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只是两眼盯着上方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非必要,华鹰一刻也不想见到温启白,如今只能守在病房,等电影播放完。他冷漠的解释:“是郁璟的要求,请你看一场电影。” 温启白的眼珠动了动,哑着嗓子问:“他醒了?” “哼,陈文德教授救醒了他,直接说你的进化思路是错的。” 温启白沉默半晌,无力的闭上眼睛:“不愧是老师,如果他肯早一点研究……” 华鹰毫不客气打断了他:“他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别一副欠你的样子!” 温启白没说话,如果两句呵斥就能让他幡然醒悟,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好看,说不定这是你最后一次看电影。”华鹰冷笑。 电影正好播放到杜晟死亡,跟着黑白无常下地府的一幕。 什么行恶事结恶果,死后一起清算。 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什么十八层地狱,六道轮回畜生道。 看着看着,温启白突然笑出声,破铜锣一样的嗓子像是卡了一口痰,连笑声都断断续续的。 笑够了,男人感叹:“他不会以为,这些东西就能吓住我吧。” 天真的小家伙,被保护的太好了。 华鹰额角青筋迸起,差点一拳揍在温启白脸上。男人手中沾染的鲜血几乎能把地狱的血池填满,怎么可能被十八层地狱的刑罚吓住。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裴翊揍呢,也省得让温启白看笑话。 华鹰猛地站起来,这个时候关掉光脑,只会让自己显得气急败坏,落了下风。 他只能狠狠瞪温启白一眼,检查他的束缚是否完好,最后甩门离开。 扒皮、滚油锅……绝望诡异的哭嚎在病房内回荡,温启白不为所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光脑。 身侧的手轻轻一动,有寒光一闪而逝。普通的铁片划不开束缚带,但足够割开他的手腕。 但是天花板四个角都有监控,一旦他露出任何异样,外面持枪的警卫员就会进来查看情况。 除非,他能够瞬间杀死自己。 要想办法摸清换班时间。 …… 审判结束,杜晟全须全尾的走出十八层地狱。白无常在旁边笑眯眯的说:“走吧,我送你去望乡台,看完就该去投胎了。” 去望乡台的一路杜晟很沉默,等喝了孟婆汤,他就会忘记一切,重新转世为人。 爹呢,爹怎么办。 “我不想投胎,想在酆都等亲人。”少年郎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种例子在阴间很常见,白无常倒也很好说话:“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 望乡台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杜晟站在镜子前垫脚眺望,脸上充满了期待。 希望他爹早日走出阴霾,再娶一房夫人,生的孩子健康活泼,能够承欢膝下。 镜子泛起道道涟漪,出现了南沐城的景象,画面迅速拉近,来到杜府。 杜晟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爹杜彦平每日以泪洗面,快要哭瞎了双眼。 雪上加霜的时候,原本的县令调走,新来的是个贪官,知道杜府富甲一方,每日都寻错压人,杜彦平无法,只能破财消灾。 这养大了县令的胃口,从百两银子,到百两黄金。儿子死后,无心打理家业的杜彦平只能靠变卖家产求县令放过。 杜晟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他怎么能……怎么敢……如此贪得无厌之人,竟然是父母官!” 两行血泪从少年郎脸上滑落,看得白无常触目惊心。 杜彦平再也榨不出一枚铜板后,县令找个借口将杜府满门抄斩。杜彦平为了活命落草为寇,成了远近闻名的土匪。 杜晟瞳孔一缩,噗通一声跪在白无常面前:“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救我爹!” 白无常很为难:“这个……我做不了主。” 杜晟苦苦哀求,白无常只能带他去找酆都大帝。 面容威严的神祗凝视少年郎许久,缓缓开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念在你是十世善人,我可以让你回去,但是回去消耗的是你的功德。” 杜晟用力磕头,毫不犹豫冲向望乡台的镜子。再次睁眼,他成了府内一个小厮,杜府还没有破败,他爹也没有落草为寇。 一切都还来得及。 杜晟爬起来向前院跑去,疯疯癫癫的样子看得管家皱眉,一脚把人踹倒。 “小兔崽子,跑什么,府内是你能随便跑的地方吗?”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借机发泄心里的不满。 杜晟抱着头,咬牙忍耐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他没想到平日里慈祥和蔼的管家私底下会是这样一副面孔。 观众看得快要气死了,上一秒还在感叹杜晟真孝顺,下一秒就心疼他被人打。 【杜彦平你人呢,儿子被人打了,快出来啊!】 【糟老头子现在喝酒呢,万事不管,管家和小厮快要上天了。】 【我以为杜晟会用自己的身体回来,没想到成了别人。】 【他的身体已经下葬了吧,天气热一点估计都烂了。】 杜彦平听到动静摇摇晃晃走过来,呵斥:“吵什么,少爷刚走,你们就给他丢脸,再闹全部卖了!” 管家小心赔笑:“老爷,是这个小畜生在花园吵闹,我怕他打扰少爷安眠,心里急了点。” 杜晟抬头,看着杜彦平又哭又笑。 “……”爹,是我啊。 他张张嘴,喉咙像是被锁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杜晟明白了,这是酆都大帝在警告他,不准他透露身份。 手里拎着酒壶的男人看着小厮那漆黑的眼珠,不由得心烦意乱,却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你去前院给我打扫卫生。” 杜彦平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离开后院之前,突然一怔。 说起来,他儿子杜晟也有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 从那以后,杜晟就被留在了杜彦平身边伺候。 “老爷,县令不是好人。” “他霸凌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这种贪官最擅长得寸进尺,您不能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