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木叶村 (第1/3页)
助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号人物,只当这位女士是出于生意才叫住他。山中莉野很快便看穿了这点,及时收住热情的势头,以店主的口吻询问他:“要买点花种子吗?买花种,送春天,很划算。”佐助微微俯身,见鸣人的那双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满脸写着好奇与期待,便回复说:“买点吧。”“这里全是,”山中莉野的手一一抚过柜台旁边罗列的花种袋子,“你挑吧。”佐助盯了一会儿,毫无头绪:“随便……”“那就来点向日葵如何?天气要转暖了,把这个种下去,开出来时可好看了。”“嗯。”佐助顺着山中莉野的指引,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对应的向日葵图片。山中莉野一边为包装着花种,一边介绍说:“墙上的这些画呀,都是我女儿画的!她还会一手好插花,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女孩儿,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可能现在和你差不多大……”佐助看着这些插画,没有开口评价。画上的景象栽满了他的双眼:金色的花,蓝色的天空。山中莉野把袋子交给他。“有花语吗?”“沉默的爱。”他埋下头,在花种上深深地落下一个吻,久久都不肯结束。告别山中莉野后,佐助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帮鸣人安葬母亲,为她选个安静优美的好落处。母亲的新家布置在了小树林,那里的白桦像一颗颗巨大的星星一样,在黑夜中隐约散发着光芒,指引每一位路过的人回家。临走前,佐助还带着鸣人来过一次。他一步一步地领着鸣人一起登上那座小山坡,在坡顶处朝下望去。下面的白桦果然如繁星般临照水池,温暖着两人共同的对至亲的愁思。流云和微风都在低语。远处,国境附近的海洋在闪耀着晶莹的水光,漩涡鸣人便长眠于此。这无言的大海,此刻显露出了一种冷涩的同情与纯粹,几乎完全融入了彼岸,融入了月光。而月光的来源,即那大半个月亮,正停泊在明灭难寻的盖着雪被的山峦叠嶂之间。在山间逗留了一会儿后,月亮又分出一个稍显朦胧些的剪影,如同一只金色蟾蜍般跳下人间,嘟囔着水分十足的腮帮子,扁扁地趴伏在波縠粼粼的水面。“一个和你很有牵连的男人,就是死在那儿的。”佐助指着那片海,告诉鸣人,“如果没有他,那天我也不会出现在火车站台,也就不会救下你。那里是死人的地方。”“那里是儿子思念爸妈流下的眼泪。”小鸣人说。佐助闭上双眼,将他紧紧抱入怀中。下葬的事情安置妥当后,佐助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张火车票,带着鸣人辞别了白桦林,辞别了木叶村。出发那天,佐助在站台上向远方望去,忽然觉得景致和以往大不相同。这附近的模样一直不曾改变,不过,或许是因为以往基本都是夜晚时分来吧,这次是难得的白天,所以佐助总觉得四周都焕然一新了。今天等待火车的人也非常多,挤满了站台,热热闹闹的,和以前那寥寥几人的情况截然不同。“向远方看一看吧,佐助,站在火影岩上向远方看去,能看到一片顶顶美丽的雪景”——此时,宇智波佐助忽然想起了当年漩涡鸣人对他说过的这些话。他抬起了头。站台上方有蓝天。莹净的雪埋没了尧山,埋没了林峦,使得这偌大的天地倍显空荡,好似一片被月光铺洒朗照的平整的湖。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雪花飘落到脸庞上的微凉。不过,小鸣人可不是令人省心的主。自从和佐助相处熟络后,他那调皮好动的性格就越来越不收敛了。这不,才闭眼一会儿的功夫,佐助就突然感到鸣人的小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了。他睁眼一看,鸣人却已好奇地跑到了前面去。倏忽之间,佐助就听不见鸣人的声音了。他着急地呼唤着鸣人的名字。他的声音很快便被簌簌莎莎的雪声盖了过去,除了短暂地吹乱了面前几点雪花翻舞的节奏以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嘿,快看,是铁轨!”鸣人雾咋咋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这其貌不扬的老东西,竟然能装载一波又一波的人。自从有了铁轨和列车后,多少困恼中的男女和至亲得以相聚呀!您说,是吗?”这小白痴,完全忘了,就是这个老东西,之前还差几秒就会要了他的命呢。佐助这么想着,无奈地摇头,走过去将他搂入怀中,帮', '')('永别了,木叶村 (第3/3页)
他把围巾缠上。列车的鸣声从远处传来。点缀着雪点子的乘客们的身影,以及一片又一片由反光而来的雪的光晖,在佐助朦胧的视野中闪烁。承受着雪光的地面令人感到晃眼。“火车马上就到了,可不准乱跑。”佐助搂紧了鸣人。鸣人缩在他的怀里,用围巾盖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只听得一阵开水沸腾一样的汽鸣,列车停在了众人面前。从车轮上飘散出一股干燥难闻的煤油和椴树的气味。佐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将鸣人放在自己的腿上。邻座的大婶往这边睃了一眼,露出一个皱纹巴巴的笑容:“这是您的孩子吗?长得真可爱。”“是的,”佐助低头挠了挠鸣人的脸颊,微笑着回答,“就是有点调皮。”“这个年纪的娃儿们就是这样,可不能怪他们呀,正是烂漫的时候呢……他叫什么名字呀?”“鸣人。”这时,天色昏暗了下来,列车员打开了车厢里的灯。就这样,佐助的脸便映在车窗上了。鸣人惊呆了,怎么会突然同时出现两个佐助?他趴在窗子上瞅个不停。朝外面看去,雪花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清晰了,倒是那些从视野中掠过的万家灯火,此时尤为显眼。不息的灯火,挤出门窗,向外发散着自己的光辉,努力地生活。千千万万的灯火,仿佛千千万万只努力劳作的黄皮肤的手,在向外生活。于是,看着无数劳动人民的手臂般的美丽灯光,所有乘客都在今夜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黑暗如长夜的甜蜜,回家旅途中的空虚的甜蜜,与火车上其他人素不相识的孤独的甜蜜。乘客们陆陆续续地在美酒似的暖黄色灯光中睡着了。在美梦中,这份黑暗的甜蜜可以直到世界尽头。佐助和鸣人都没有睡。鸣人还在好奇地盯着玻璃窗户,在他的眼里,外面那些栗黑色的大树的枝干就仿佛是一根根香烟,那些准确地擦过枝干尖头的橘色灯光就是火焰。不过,火车的速度还是太快了,那些火焰总是匆匆一掠,无法彻底点亮黑夜。天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乌云,就像是有人在抽烟,却苦于这些匆匆熄灭的火焰,想吐出完整的烟圈都不行。这位一个标准的椭圆烟圈都吐不出来的吸烟者,也就是这片黑沉沉的大地,耍帅失败了,就郁闷地闭上了嘴,气得整个夜晚都不说话。鸣人把这个发现分享给佐助,佐助哭笑不得:“你啊……”弹了一下鸣人的额头后,他又放低声音,附在鸣人的耳边:“这就是你想象中的抽烟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您见过吗?”“我见过抽烟的人,但具体抽烟的模样还没有见过。我讨厌这样的人,他们身上的味道太重了,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烟味儿……要是你以后也学着这些,我会生气的。”“我不会让您生气的。我只有您了。”小鸣人缩在佐助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睡吧。”佐助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声地哄道,“醒来后,就是新的生活,新的一天了。”“新的生活?”鸣人问。佐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来自顶板的金色灯光浇在佐助的乌发上,仿佛一捧金水在这团美丽的乌云中涓涓流潺。桦树根织成的地网在火车轮胎的脚下散发出炽热钢铁的温度。这在铁轨上驰骋着的庞然大物似乎惊扰到了沉睡的大地母亲,还动用了不算温柔的手段使其发热。然而,当人们踏上这片土地时,又怎么确认脚下的沉默者是不是也和扰人的钢铁一样,梦想着发光发热呢?“是的,”佐助仿佛在回答刚才的疑问,又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新的生活……”他回忆起了以前那些和故人散步过的街道,回忆起曾教他叫苦不迭的繁密的树林们,回忆起那些填满了笔记本的低级任务,回忆起那个偷他的笔记本只为模仿字迹的超级大笨蛋,回忆起裹着绿叶的风吹拂的方向,回忆起曾经宇智波宅邸的鹅卵石地面,和那些默默生长在宅邸四处的无名野花。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会为摘到宇智波宅里最漂亮的那朵小花而欢呼的孩子。永别了,童年!永别了,木叶村!火车还在前进,这份炽热也还在黑夜中翻滚。身后的木叶村愈发遥远,而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恋,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