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头都记着。 他伸手扯扯郑芷垂下去的嘴角:“小笨猪才想东想西,走了,去吃饭了。” 林白梧牵着人出来,熊熊和渊啸两个汉子齐齐看过去。 郑芷今儿个穿的水灵,衬一张小脸儿嫩生生,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熊熊瞧得呆住,半晌回不过神。 林白梧拉郑芷到自己边上:“芷哥儿和我坐。” 郑芷抿着唇,伸手捋了下鬓发,挨到林白梧身边坐坐好。 渊啸瞧着窝在一块儿的两个,心里头曲曲折折的,今儿是七夕,天上两个都鹊桥相会了,梧宝儿合该挨着他才是。 桌子下头的大手蹭过去,才摸到林白梧的大腿,就“啪”一下被打开了。 林白梧瞪人,渊啸悻悻然抽回手,转头去瞪熊熊,他目光灼灼,熊熊干脆偏头不瞧,权当没看见。 不多会儿,菜便好了。 冯秋花提着锅铲子,站在灶堂门口喊人:“芷哥儿,出来端菜了!” 郑芷自椅子上站起来:“来了!” 这会儿林白梧却没动,他看去熊熊:“芷哥儿端不动,你去帮忙嘛。” 熊熊微愣,转而点点头,站起身匆匆忙忙往灶堂里跑。 堂屋里就剩了林家三口,林大川轻轻啜了口茶:“小郑芷是长大了,懂事儿多了。” 林白梧笑起来:“嗯,可乖呢。” 不多时,菜一碗一碗的上桌。 农家人吃饭不精巧,盛菜都是用的大海碗,装的满满当当,浓油赤酱的,很是扎实。 乞巧节得烧鸡,冯秋花一早将老母鸡入锅炖煮了,又放了红枣、桂圆、莲子……文火炖足了两个时辰。 热汤咕噜噜的挠着锅盖,掀开盖子,红枣、桂圆的甜香混合着鸡汤的鲜香霎时扑面而来,定睛一瞧,浓汤上漂一层细密的油花,裹着黄澄澄的鸡肉块、红彤彤的大枣子,香气四溢。 冯秋花将炖鸡盛进海碗,正要叫郑芷来端,一回身却见熊熊也站在边上。 她瞧着一高一矮两个:“你俩谁来端?” 熊熊和郑芷都伸手过来,粗声叠着细声,齐齐道:“我端。” 冯秋花笑着将海碗塞熊熊手里,正巧,郑宏那边的红烧鱼也出了锅,她喊人:“芷哥儿端这个。” 郑芷双手接下,跟着熊熊宽大的背影,提着碎步出去了。 见两人走远些,郑宏低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今儿个七夕,你干啥叫那个大个子来啊?” 郑芷才被退了亲,郑宏明面上不咋说,其实心里头可计较,不仅怕有人背后嚼娃儿舌根,还怕有心思不正的混小子往他家娃儿身边凑。 他想好了,这回他得亲自把关,给娃儿找个老实忠厚的汉子,会过日子、对娃儿掏心掏肺的好。 这个叫熊熊的粗汉子他瞧着便不行,往院子里一站,老大个块头,这夫夫生活难免磕磕绊绊,他家娃儿娇生惯养的,使小性子惹人生气了,他一记老拳砸过来,娃儿都没命活。 还有他说起话来不过脑子,上来就小婿、小婿的胡说八道,这不败坏他娃儿名声嘛,他听着来气。 冯秋花又往炉灶里填了把柴,火苗“嗡”一下燃得老高,她道:“前儿个村长捎给咱家的银子,你当是咋回来的?” 郑宏皱了皱眉:“那不是范浔还的欠银吗?” “我的好哥哥哎,范家是那有良心的人家吗?!他家从村子连根儿拔的迁走了,咋可能上赶子还你银钱呐!”冯秋花轻轻叹一口气,“我心里头不踏实,找村长媳妇儿问过了,是有人出了大力气,范浔才还的。” 她缓缓道:“那孩子做了事不声张,是没打算要咱家回报的……我知道他的心思,也同人打听过了,是个靠得住的。最要紧的,他是那渊汉子的兄弟,渊汉子对家里夫郎那个好,他该是也不差。” “咱家芷哥儿若喜欢,我也应;若不喜欢,我便当他做儿子。” 炉火烧着柴,噼里啪啦的起着碎响。 郑宏愣了好半晌,忽然反过身,蹲到灶台下头翻筺子。 冯秋花瞧他:“你找啥哎?” 窸窸窣窣声音里,郑宏掏出一个糖罐子放到了台面上,他脸上还是没多余的表情,声音却和缓了:“芷哥儿和那个、那个大个子都爱吃甜,我熬个糖浆,做个拔丝番薯吧。” 拔丝番薯看着简单,可是费油、费糖,平日里郑宏不咋做。 冯秋花闻言,微微一愣,转而笑眯起眼。 有冯秋花打下手,拔丝番薯做的很快—— 先是炸番薯。郑宏将去皮的番薯切作滚刀块,放进热油中,大火炸出金黄酥皮,捞到盘子里备用。 再是炒糖色。锅里放一点点油、下白糖,加水小火熬煮,待到糖水滚起小泡,糖色由浅变深、糖浆自稀入稠、拉起糖丝儿。 将先前炸好的番薯倒进糖浆里,慢慢搅匀,金黄的番薯上便裹起了一层透亮的甜糖。 郑宏将番薯盛进盘子里,正要喊人来端,灶堂门口已经探出了个小脑瓜。 郑芷的小脸儿欢欢喜喜:“阿爹做拔丝番薯了哎!好甜呀!” *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熊熊不行(摇头…… 第69章 郑芷端着拔丝番薯上桌, 这道菜得趁热了才好吃,糖丝儿又甜又脆,被油炸过的番薯外酥里糯,入口回味绵长。 糖丝儿细密粘稠, 筷子夹起番薯块儿, 连带着扯下一溜甜糖, 这时候得取一碗冷茶水, 夹着热番薯在里头过一遍, 粘稠的甜糖便凝固了。 郑芷正打算去倒水,就见一条粗手臂自边上伸了过来,一只冷水碗稳稳的落在了桌面上。 他一回头, 就见熊熊正看过来, 四目相接, 又齐齐别开了头。 郑芷红起脸,小声开口:“你拿水碗了呀。” “嗯。”熊熊垂头笑笑,“平常也这么吃,就拿了。” 熊熊块头大, 连带着声音也低低沉沉的,浑厚有力,响在郑芷的头顶上方, 让他没来由的耳根生热。 两人都不讲话了, 可清甜的、暧昧的、柔软的情愫在慢慢滋生,如春风忽绿旷野, 万谷生意盎然。 冯秋花端着汤盆出来时, 就见一高一矮两个还杵在桌子边, 她笑道:“还有两个菜就齐了, 不用等, 你们先吃着,芷哥儿快招呼人吃饭。” “咋能不等啊,得一块儿吃才香啊。”林大川笑眯起眼,小心看去林白梧,“今儿个喝二两小酒。” 林白梧瞧他爹那眼馋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行吧。” 日头落了下去,微暗天光里、悠悠远山间,挂起一轮圆月。 菜炒的差不离,冯秋花熄灭了灶堂的火。 郑宏正在擦灶台,这油烟得趁热抹干净,要么等凉透凝起来,便不好打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