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是花家高攀了。 她略一迟疑,曹延轩又追问起来,她只好委婉地说了。曹延轩笑道:“亲家老爷只有一女一子,给女儿备了丰厚的嫁妆,姑爷的姐夫是胡大人第六个儿子,是庶子。” 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 纪慕云眯着眼睛:“这么说起来,还是老爷您的功劳:亲家老爷和太太器重老爷您,才和我们家结亲。” 姑爷的父亲花希圣已经出仕,曹延轩还没考中进士。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曹延轩笑两声,忽然板起脸,捏住她下巴:“以后说话,不许只说好听的,知不知道?” 这如何做得到? 纪慕云为难,曹延轩却紧追不舍:“你说说看,我如今还是白身,为何亲家就一个儿子,肯娶珍姐儿?” 因为金陵城人人皆知您曹七爷父亲是进士,您本人是举人,早晚出仕,又知曹府富豪,您曹七爷身家不菲,纪慕云腹诽。 说话间,曹延轩起身去了一趟净房,回来之后把枕头叠一叠垫在身后,看起来,一时半刻不想睡。 纪慕云只好斟酌着:“依妾身看,我们家里人多,两个府往来亲密,不单在金陵有人,在京城有东府的老爷,在广西四川有两位爷,还不算两府七位太太家里。这么一来,无论朝堂还是家里,什么事情都有帮手。姑爷这一房只有亲家老爷。” 曹延轩颔首。 “再说我们府里,老爷人品端方,在城里是有名的,因为给长辈守孝才耽搁下来。要不然,怎会比亲家老爷差?”纪慕云依然奉承他,“四小姐是老爷看重的,又是长女,老爷自然会给四小姐安排得妥妥当当。我们府里的大姑太太,嫁的夫家也大有前途。” 不比花锦明姐夫差。 曹延轩甚是满意,摸摸她头顶,低声说“姑爷家好是好,就是家里人少,出仕的人少,帮扶的人也少。要不然,花家几代都不如我们家。” 一个家族首要便是子弟昌盛,哪怕成材出仕的少些,慢慢培养就是,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若是人丁稀少,传不了几代就绝户了。 纪慕云点点头,心想:曹延轩和王丽蓉便是知道,曹、花两家相比,曹家人手、前途高于花家,曹延轩又比花老爷年轻。这么一来,花锦明必定对珍姐儿恭恭敬敬,不敢得罪岳家。 她由衷说,“爷,做您的女儿真是修来的福气。” “又来了。”曹延轩捏捏她脸蛋,“嘴比蜜还甜。爷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什么时候有好的,不惦记着你?” 纪慕云认真想了又想,见他一副“你随便说”的架势,还真想起一件事:“妾身去年入府的时候,您~” 这话一说,他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笑道“时候不早,歇了吧。” 纪慕云推推他,“那个时候,妾身害怕得很,如今您不认账了。” “好,好,是爷的不是。”曹延轩笑着把枕头放回原处,拍了拍,“爷有好东西给你。” 这么巧的吗?她将信将疑地,随他并肩而卧,依然是一人一床被子,“您骗我。” “骗你做什么。”他含糊道,闭上眼睛:“前日陪姐姐逛银楼。睡吧,明天给你。” 听起来是礼物,纪慕云高兴起来,慢慢睡着了。 ? 第50章 第二日, 青书捧来个红漆描金匣子,“老爷说给姨娘。” 纪慕云打开一瞧,顿时睁大眼睛:枣红姑绒左边摆着一枚洁白无瑕的羊脂玉牌,长两寸宽一寸, 雕着猴子献寿, 猴子活灵活现的, 倒也罢了,指尖大的蟠桃是一枚粉碧玺, 两片翠玉为叶, 令人爱不释手;右边是一朵半开的“海棠花”,昱哥儿手掌那么大, 花心是一颗指头大的粉珍珠, 花瓣却是一片片洁白贝壳, 米粒大的粉珍珠和白珍珠穿成的长长珠串从花瓣间垂下,粉粉嫩嫩的, 迎着日光淡淡发光。 不用说,昱哥儿属猴, 玉佩给昱哥儿,贝壳花是给她的。 那朵花可真漂亮, 又别致,她在姨母身边时也没见过。做成钗子太大了, 鬓花差不多, 襟步的话,得搭配什么样的络子?纪慕云把玩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之后她亲亲昱哥儿, 拿来盛络子的藤篮挑挑拣拣, 找出大红色平安结把玉牌挂上去。“等娘给爹爹做完衣裳, 再给你打好的。” 傍晚曹延轩过来,她把玉牌挂到昱哥儿胸口,叮嘱仆妇小心。曹延轩抱着孩子逗了逗,笑着问“你的呢?” 纪慕云故作神秘:“过一阵给您看。” 曹延轩便对昱哥儿说,“看你娘,不但会说好听的,还会卖关子。” 之后一个多月,西府喜气洋洋。 婚后第三日,东府曹禧一大早便去花家,西府敞开大门,张灯结彩,接珍姐儿与新婚夫婿回府。 只见珍姐儿薄施粉黛,修了眉,穿着大红色西番莲刻丝通袖袄,杏黄色镶襕边马面裙,梳了牡丹髻,赤金凤钗凤嘴衔着长长的珍珠宝结,腕上翡翠镯子光华流转,三日不见,整个人成熟端庄,令府里的人不适应了。 再看新郎官,把男人很容易衬得浅薄的大红色穿得自然服帖,腰间碧玉带,挂着两个如意香囊和一块翡翠玉牌,和珍姐儿并肩而立,俨然一对璧人。 “好,好!”王丽蓉紧紧握着女儿手臂,泪水扑簌簌,眼睛不离女儿面庞,“好孩子,你,过得可好?” 珍姐儿仿佛和母亲分离一辈子似的,搂紧母亲不放,不停叫着“娘。” 三太太也是有女儿的,眼眶不由湿润,五太太叫人绞了帕子给母女俩,王丽蓉嫂子严太太也直抹眼泪。 从京城赶回来的六太太和珍姐儿、七太太没那么熟,在一旁说着吉利话。 曹延华站在另一边,惋惜道“你们都是有小棉袄的,不像我,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子。”六太太性情诙谐,这几日和曹延华相处颇为投契,接道:“二姑奶奶年纪也不大,依着我去庙里拜拜,说不定啊~过两年,就是二姑奶奶请我们吃满月酒了。”曹延华啐一声,“好,我便去京城大相国寺,只一样,你得陪着我。” 妇人们都笑,小姐们也掩袖而笑。 曹延轩咳一声,和王丽蓉居中而坐,受了女儿女婿的礼。“贤婿,珍姐儿可还贤惠,可给家里添麻烦了?” 花锦明答得十分得体:“岳父大人哪里的话,珍姐儿活泼大方,对家母十分恭顺,家里人人十分喜爱。” 能得婆婆欢心就是好事,女儿在家骄纵,到了婆家倒成熟起来,曹延轩十分欣慰,“珍姐儿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亦是第一个成家的。日后要好好理家,服侍公婆,辅佐锦明,可记住了?” 珍姐儿恭敬答应。 王丽蓉亦对女婿十分亲热,“珍姐儿年纪小,被我和她爹爹娇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