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蛇了没蛇了。” 霍刃见时有凤哭的气息凝滞于胸口,单薄的胸口贴着他胸膛一抽抽的,无端的牵着他胸口颤动。 豆灯被小柿子砸灭了,屋子里黑暗只窗边投下一片月色,浅浅的光亮落在时有凤那头青丝上泛着柔光,雪白的侧颈细细的抖着,无力脆弱又依赖的缩在霍刃的肩膀上。 小少爷的侧颈贴着他脖子,霍刃微仰着头避开,湿润细腻的触感袭来,皮表下的经脉克制又抑制不住地贴着那细皮嫩肉鼓动着。 黑暗中四处潜伏着迫切、燥热涌动的欲望。 霍刃僵硬着,难得手足无措。 更要命的是,他衣领被泪水打湿了黏在脖子上,以至于呼吸都不畅,忍不住喉结重重滚了下。 “我不要在这里待着~”时有凤抽噎闷闷道。 霍刃嗓音哑涩,“好。” 他脚步似逃一般,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这闷热口干舌燥的黑暗床边。 霍刃把人抱到院子里。 由暗到清亮,山风一吹,眼下湿热的泪意也安静了。时有凤抬头,水汪汪的眼底被漫天银河吸引,渐渐停了抽泣。 霍刃准备放他下来,时有凤却双手环住了他脖子。 几乎贴在他左耳边撒娇嘟囔道,“不要,蛇~” 他原地顿了会儿,抱着小少爷没动,最后也顺着小少爷的目光在星河里游荡。 明明情调亲密的场景,霍刃抱着人像是风干的石雕屹立在院中。 小柿子躲在院子外,不止叹气。 牛小蛋手里抓着扭来扭曲的蛇,想着他们再不动,他又放小蛇蛇进去。 可他们都不敢动,怕被发现了。 最后,霍刃抱着人把枇杷拿出来放石桌上。 时有凤还是不肯下来,要坐在他身上。 脸色通红,可眼里亮晶晶的望着他。 霍刃面色镇定,正襟危坐抱着小孩子似的,“枇杷还要吃吗?” 时有凤左脑袋晕重的厉害,脸颊靠在温热跳动的胸口处,好像才在这个浩渺的星空下寻得一处安心的地方。 “霍大哥喂~” 霍刃拒绝,“我抱着你,不方便。” 时有凤脑袋往胸口中间挪了下,双手摸着霍刃僵硬垂下的手臂,从上到下摸到手腕处时,将手腕往他腰上带了下,“这样环着我就可以啦,霍大哥一定可以的。” 说完,他还鼓励似的拍了拍霍刃定在原地不动的手腕。 时有凤斜坐霍刃腿根儿动了动,霍刃不自在地把他往膝盖处移了下。 时有凤又要贴近挨着他腰腹。 “时有凤。” “霍大哥讨厌,不要叫我全名,我要吃嘛。” 时有凤委屈的要哭了。 霍刃严肃的目光妥协了。 喂了几颗后,见时有凤唇瓣都湿润的粉红,手指再也不能自然而然地将枇杷送进唇边。 霍刃举棋不定。 忽的,他手指一惊,被软润又湿热的东西含住了。 他低头,只见时有凤脸色坨红,桃花眼迷离的粲然一笑,星河瞬间暗淡无光;只那截粉粉的舌尖轻轻勾着他指尖的枇杷,然后仰着精巧的下颚吞了下去,那双眼始终看着他,映着他紧绷又心魂震荡的神情。 他脑袋空了,第一反应是,枇杷已经去核,小少爷直接吞了也无妨。 可下一刻,那舌尖勾着他指尖轻轻绕了一圈,似舔舐残留的甜味。 “霍大哥,是甜的~” 闪电似的酥麻从粗糙指尖沿着遒劲手臂蹿入胸口,爆发出汩汩热流。 呼吸停顿了片刻。 他松了怀里的腰身。 霍刃抽手,在袖口擦了擦银丝,鼻尖萦绕了一点酒味。 “喝酒了?” “呜呜呜,我只喝一点点嘛。” 难怪。 可醉酒后的时有凤完全没了理智,他想到刚刚的蛇还是会忍不住掉眼泪。 可怜兮兮又眼巴巴的望着霍刃。 霍刃扭头不看他,在别处问:“怎么了?” 时有凤痴痴羞意,仰起小脸贴着那泛红发热的耳边道,“我要你和我一起睡,我怕蛇,这是小少爷的命令你不能拒绝。” 咔嚓一声,汹涌的热流冲撞心底层层迭迭的礼仪教化家国天下,如困兽出笼沿着裂痕奔涌全身。 霍刃猛然侧头看他,四目相对,额头、鼻尖几乎相贴。 胸口不受控制的起伏,呼吸粗重起来。 手腕青筋鼓起。 时有凤丝毫未觉,还含着指尖眼里亮晶晶的。 凑近那晦暗盯梢的眼底,歪头软软笑道,“霍大哥是甜的。” 第45章 嘿嘿嘿 月色清幽又亮堂,四野下的青草随风飘着,叶尖儿都盛着一抹月色。 一群孩子走在乡间回家的小路上,身后跟着两个大人。 王大还揉着脸道,“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叫我了,我一撒谎就脸红心跳,大当家看我一眼,我就要跪了。” 牛四道,“这次不是成功了吗,你回去给浣青说说,保证他会更喜欢你。” 王大摸摸后脑勺,憨憨笑了下。 牛四还夸了下牛小蛋机灵,上房顶揭瓦顺顺利利的,牛小蛋冷哼了声,压根儿不想理人。 小柿子遗憾道,“你们的蛇要是再抓大一点就好了,也不知道今天的小蛇起不起作用。” 胖虎道,“没事,要是小少爷还敢单独睡,咱们明天就掏一窝老鼠崽丢他床里。” 王大道,“这种事搞一次就好了,次数多了,总感觉怪怪的。” 牛四也道,“是,一次是偶然,次数多了被大当家揪住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几人在岔路口分开,分开时都心照不宣的期待明天的摘桑葚。 第二天清早,一声鸡鸣破晓。 金光出云海,群山里的卧龙岗又迎来新的一天。 时有凤醒来时,入眼是陌生的墙壁上挂着些兽皮。眼里还是懵的,头还有些闷痛。 他揉了揉额头才散开一团混沌,目光也清明了。 与之清醒的,是昨晚他害怕蛇外加酒意上头…… 闭眼、倒下、扯被子蒙头,一气呵成。 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勾着脖子……贴着耳朵……舔、舔霍大哥的手指……擦着嘴角的呼吸……要抱抱。 脚指头都尴尬的蜷缩住了。 褥子下的身体像虾米弓着泛红发热。 呜呜呜,他喝酒后是这幅德性啊。 他只以为酒后会胡言乱语,他哪知道自己是会上手的。 时有凤紧紧闭着眼,睫毛都在上下打架,最后眼泪都打出来了。 太难堪丢脸了。 可他哭着哭着又突然咧嘴笑了,睁开眼,空空荡荡的痴狂又放逐的笑意浮现在泪眼朦胧的眼底。 绷着的细白脖子泄力陷入软枕里,时有凤如释重负的重重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