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没十里地的那座木桥被冲垮了。” 霍刃什么都没听见,只紧声问,“看到小少爷从这里出去吗?” “看到了啊。” 没待那人说下一句,霍刃就朝峡谷山门冲去。 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 小少爷早上也不信,非要出山,结果不听劝阻,回来时累的大气都喘不动。坐在山门和他说了好久的话,才缓过来。 最后还是叫他背着背篓,把小少爷送回上山的。 小少爷说为了他的着想,怕大当家吃醋,小少爷头顶上用一块布遮着。让他悄悄摸摸送回村子。 怕是等会儿,大当家就会回来了。 毕竟十里地,对大当家疾行也就两刻钟。 可是村子里人都逐渐回去了,过了两个时辰后还不见大当家回来。 直至傍晚红通通的日头落山,大当家才一身水迹湿哒哒的出现在山门口。 他走一路身后滴落一路水痕,红霞映在湿湿的小路上活像是染了血的发深。 那样子,像是从河里爬起来的水鬼。 失魂落魄的,像是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大当家,你是找什么东西吗?” 霍刃跑到了断桥处,过不了河,怕时有凤顺着河流游下去。虽然这高看了时有凤,但是哪怕只一丝猜测,他还是跳进河里游了两个时辰。 霍刃抿着泡发白的唇角,望着那人哑涩问道,“小少爷是不是又回村子了。” “是啊。” 霍刃拧眉,凝着暗光,“你下午那时怎么不说。” 那人道,“大当家没等我说就冲了啊,再说小少爷不让说,说怕大当家吃醋,不让告诉大当家是我背上山的。” 霍刃手臂肌肉拧紧的发酸,一想到时有凤出现在别人背上,他呼吸都有些滞涩的灼痛。 好,很好。 猫捉老鼠是吧。 “大当家?你不会生气了吧?” 霍刃瞅了眼这个歪瓜裂枣,面上笑笑,“怎么会,还感谢你背小少爷,不然他那娇气性子,一个人哪能回山。” 霍刃又一口气跑回村子里,再马不停蹄跑回石屋。 可屋里一片黑暗,没有点灯。 天要黑尽了,时有凤怕黑。 霍刃又着急去找,但他脚步一顿,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没动了。 昏暗的傍晚,一坨影子像是镇宅的山兽。 是被主人抛弃的,无措的,又茫然的。 昨晚从伏虎洞回来,时有凤那么怕黑,却只要他背在后背。 他说他现在不怕黑了。 所以现在是怕他了。 所以才拒绝了被他抱在怀里,那是他从前最喜欢的姿势。 霍刃抹了把脸,手指泡发白发皱褶,把眼尾搓的有些发红。 他真的没有心。 他也真的不是人。 他一面心疼时有凤的委屈,一面又千百倍的加在他身上。 霍刃一声自嘲低笑,他果真活该。 霍刃空白呆滞了会儿,山风里飘来一些开小灶的饭菜香味。 霍刃麻木起身,寻着味道一家家的找。 他已经确定时有凤就在村子里。 因为他回来时,村子里的人没慌张了。 反而看他时不时面露嘀咕。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哪家饭菜香,说明在招待时有凤的几率最大。 他经过金霞婶子家,金霞婶子叹气假装没看到他。 他路过李大力家,胖虎娘正指桑骂槐对着李大力骂他不是人,仗着给他好脸色尽是欺负人。 李大力抱头委屈,说自己这些天没犯错啊。 霍刃在村子里一家家的找,最后连王大都忍不住道,“小少爷那么好,大当家为什么要欺负他?” 霍刃唇瓣微颤,嘴角哆嗦的发麻。 他没答王大,继续一家家的找着。 路过浣青家时,浣青跑出来一盆水浇在路上,“哎呀,不知道大当家路过,这是要去做什么?” 霍刃道,“小酒在你家吗?” “不在。” 霍刃点头,朝前看,只见周婶子家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慌张跑进了院子里。 霍刃当即拔腿跑去。 浣青摇头,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 当时周婶子在草垛发现了一大一小和一只脏猫时,时有凤和小柿子都累的昏睡在草垛里,脸颊被晒的出汗发红。 唯独那只像小毛的脏兮兮的猫,龇牙哈气不让人靠近。 周婶子问时有凤发生了什么,时有凤也不说。 要把他送回去,时有凤也不回石屋,还说不要告诉霍刃看见过他。 八成是小少爷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然按照小少爷那性子,怎么会闹到这种决绝的地步。 最后时有凤肚子饿的咕咕叫,周婶子把人带到自己家里做饭吃。 刚吃完饭,小少爷本想出门把碗筷放屋外的水池子里,不知道看到什么,神色仓皇的跑进屋里。 “怎么了小少爷?” 时有凤下意识跑进屋后,看着周婶子担心的神色,随即摇摇头,又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怕霍刃迁怒周婶子。 这个念头一冒头,时有凤感觉到悲哀。 信任一旦崩塌,一切都将摇摇欲坠。 霍刃一跑进院子,就见到时有凤又站在那里不动,神色漠然地看着他。 霍刃脚步一顿,喘着气紧张到唇瓣发抖,“小酒。” 时有凤什么都没说。 霍刃怕他又跑,试探走近,“回家吧。” 时有凤从霍刃身边擦肩而过,出了院子。 霍刃立马追去,“今天走累了吧,脚痛不痛,我抱你回去。”时有凤双脚突然离地,他条件反射抱着霍刃的脖子。 手心一片黏腻的热汗。 霍刃心跳剧烈的一张一缩,把他抱得很紧。 时有凤还是没说话。 漫天星河虫鸣私语,小路上人影很长又很安静。 村里犬吠时远时近,村民院子里月下纳凉,拿着蒲扇猜测今天霍刃和小少爷的事情。 见霍刃抱着人回去,伸了伸脖子,而后拿着蒲扇遮脸,等霍刃抱着人走远后,又偷偷背后戳霍刃。 霍刃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脑袋里嗡嗡混沌一片,想尽力捕捉怀里人的呼吸让他有真情实感。但时有凤连一丝动静都不给他,像是离魂的人偶。 像是心已经死了。 这个认知让霍刃喉结滚了滚,空荡荡的心底下起了箭雨。 把时有凤抱得更紧了,像是拽着人不让离去。 时有凤还是没动。 回到家里,霍刃干什么都把时有凤抱着。 单手抱着他从水渠里取水,揽坐一起在灶台后生火烧水,甚至时有凤洗澡时,他也要在一旁看着。 他像是面壁思过一般,盯着墙面,等时有凤从浴桶出来后,他又接着时有凤的那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