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的温情都是被迫的伪装,都是求救信号。 这些话术一定是提前练习好的。 封祁年越听,面色越沉。 不碍事,今晚过后,他就会将这里移位平地。 山下,他已经埋伏了很多□□,一定要让这些土匪死无葬身之地。 封祁年一路心事重重的跟在霍刃身后。 看着趴在他后背上的儿子,那毫无防备的亲昵信赖,看得他心口闷痛。 心里杀意更浓了。 霍刃哪不知道背后老丈人的心思,一路上安静老实不敢吭声似的。 忽的,田间一个妇人朝三人冲来。 不待封祁年手脚防备,那妇人朝他跪地磕头。 双手撑在耳侧,额头是实打实哐哐砸在干白的地面。 “时老爷,没想到还能看到时老爷。” 封祁年后退一步,看着面前这个瘦小又面色激动妇人。 霍刃两人动静回头。 只见田间更多人跑来朝封祁年跪着。 眨眼间就五六人了。 时有凤见他爹面色奇怪,开口道,“她们都是以前锅里村的村民,她们一直都记着爹爹以前救济赈灾,我在这里也受她们很多照顾。” 刘柳神色激动道,“时老爷,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您。” 封祁年仔细瞧了下刘柳,恍然觉得熟悉。 “你就是锅里村那个要跳河的姑娘?” 刘柳连连点头,眼里有泪水,“是的,您当时说,只要活着还有希望,只要活着就有出路。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是的,您说的没错,现在熬过来了,好日子已经来了。” 封祁年虚虚扶她起来,然而接二连三的好些村妇都跪了下来。 封祁年道,“你们也是锅里村的?” 胖虎娘嘴角都在颤抖,“我们是旁边大铲村的,当年要不是时府赈灾,我们都没了。” 封祁年内心复杂,其实当年赈灾他不是没有私心。 一是他夫人身体病弱他便到处积善。 二是灾情只是一时,过个三五年等百姓缓过来了,时府的生意和口碑只会蒸蒸日上,民心难得。 此时,封祁年被这些真挚的感激之情也感动到了。 连连叫她们起身。 “你们怎么都在这山上了?”看样子还是本地人装扮。 难道这群山匪无恶不作把人都掳上山了? 见时老爷面色猜测,这群妇人七嘴八舌道: “是被老当家掳上山的,但是现在我们过的很好。” “霍当家杀了以前的老当家,给我们分田分地,还不许男人打女人,也不许男人下山再当土匪了,又没有苛捐杂税,我们现在比山下老百姓日子还好过。” “是啊,小少爷也是一步步看过来的,还多亏了小少爷,之前疟疾的时候是他的方子救了我们全村。” “就是我们这里穷,要小少爷受苦了。” “不过,霍当家很疼小少爷的。” “我们现在能过上好日子,都靠霍当家和小少爷啊。” 村民一个个提起时有凤,脸上都是止不住的欢喜。 那眼里淳朴水亮的笑意是发自肺腑的。 封祁年心里莫名舒服了些。 这么听霍刃不是一个坏东西。 胖虎娘道,“时老爷上山刚刚好,晚上是给小少爷下山践行,就是我们这里没什么东西,让您见笑了。” 双方都客客气气的,村民又热情,直到好一会儿,封祁年才抽开身。 短短时间,他就听到了一个较为全面的村子变化和霍刃的各种事迹。 其中最多的,是村民对自己儿子的喜欢。 封祁年心底的疑虑打消了很多。 或许小酒说的救命之恩都是真的。 霍刃不是加害者,而是这个村子的拯救者。 但是看着霍刃还是会下意识皱眉头。 时有凤想,他让霍大哥在原地等他爹,他爹会觉得人态度恭敬吧。 封祁年却想,一个粗枝大叶的糙汉,不知道提前把他儿子背回去休息吗? 霍刃想,这些妇人看来还是起作用了。 起码现在封祁年看自己的眼神是挑剔儿婿的目光了。 这些妇人并不是他可以为之。只是去石屋的路有好几条,他特意选了这条靠近田地的小路罢了。 只有情真意切的意外惊喜才会没有僵硬的唱戏痕迹。 才能让他老丈人稍稍降低戒心。 三人路上的气氛缓和了些,但封祁年对霍刃还是审视探究的视线。 他家精心娇养的玉白菜,就被这个山匪拱了。 要让他儿子在这里陪他吃苦,不说他了,他夫人也绝不会同意。 来到石屋,院子里满白和齐得宴早就等着了。 封祁年看到满白倒是没惊讶,惊讶的是满白的肚子。 封祁年看了眼齐得宴,暗露斥责。 来到堂屋,确实简陋。 家徒四壁不为过。 除了山兽皮子,竟然没一件值钱的家具。 时有凤怕他爹不满,忙拉着他爹道,“这里本来很多红木家具珍玩的,我嫌弃上一任老当家用过,便叫霍大哥都撤走了。” “这房子死人还住过?”封祁年面露嫌弃。 还是那恶贯满盈的老土匪。 封祁年更加心疼自己儿子了。 时有凤惊他爹的反应,而后心里暖暖的,笑道,“明天就下山了嘛,暂时住的。” 要是他爹知道之前霍大哥的屋子比这还破烂,他爹怕是更气。 时有凤怕霍刃也尴尬,也怕他爹一直不满霍刃,带着他爹去院子外树荫下的水渠边。 封祁年更挑剔了。 “连一个会客的地方都没有?” “小酒啊,不是爹爹阻拦你,是这里不适合你生活。” “爹爹,霍大哥是我自己追来的,你可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封祁年不满的神色凝固了。 瞧着儿子认真又娇羞的神色,“真不是他强迫你的?” “不是,我追了半个月才追到手。” “要半个月?”他提高音量又压着怒,“他这是欲擒故纵。” 封祁年看着自己天真的小儿子满是痛惜。 “不是呀,他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他还要多次拒绝我儿子。” 封祁年越想越气,不得好好给人教训下。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默认了这个儿婿。 “霍大哥三番五次救我,他是恩人。” 封祁年见儿子一直说好话,心里也不是滋味,“既是恩人便登门拜访,他父母呢。” 时有凤有些试探道,“他出身不好。” “我看到了。” “儿子,钱财是身外之物,难得的是这里穷但村民淳朴热情,赚钱容易,难得是一片赤诚。”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父母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