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为什么要这样?” 时有凤说完,又自言自语道,“怕是那段时间,母亲和父亲都偏向我,强迫夫君接纳我喜欢我,他起了逆反心思,想证明看谁才是亲生的吧。” 谢林氏叹气,笑容里有些愧疚,当时大家确实都对老三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没怀疑。 即使现在,她还能清楚记得小少年跪在地上,那双眼里满是倔强、愤恨、果然如此的失望,像是一把火在灼烧着。 她不禁感叹道,“多年后,没想到小酒是唯一一个主动相信他的。” “老三这辈子,是真的遇见对的人了。” 时有凤被看得脸红,谢林氏笑着让他看前面。 前面传来一阵争执。 只听霍刃道,“要是没林太守收留,您就去琼崖好好摆您丞相的架子吧。” 谢石安道,“封兄信里都说了,我即使去琼崖,那也定有一番作为,会把六千人的弹丸之地治理成一方良城。还说我会名流千史。” 霍刃道,“您就这一个至交好友,这哄三岁孩子的话,您也信。”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时有凤和谢林氏忙走上前去,各自拉着自己丈夫,柔声安抚着。 谢石安冷哼了声,转身走了。 走没多久,谢石安才道,“夫人怎么来了?” 谢石安理了理衣袍,感觉跟老三这个莽夫在一起,多年的涵养都压不住暴躁。 谢林氏道,“都说老小老小,这不是怕谢大人打起来没人劝架吗。” “老大派身边的青竹通知我来的。” “哎,别说,在教育孩子这块,我还真不如老封。” “小酒那孩子说的没错,给庭礼压力太大,怕压折了。” 谢石安面色忽的肃然,风骨挺拔,低声询问一件重要机密一般: “哦,小酒那药丸,夫人收哪里了。” 谢林氏一惊,也低声凑近道,“又加重了吗?还是去看看大夫吧。” 谢石安面色僵硬冷沉,更低声坚决道:“不用。” 老三那小子说小酒的药丸能治! 第79章 乌拉拉 谢石安和谢林氏走后,书屋院子的气氛就像是这暴雨骤晴的天空。 霍刃和时有凤从小花园回来时,两房的嫂嫂都带着孩子们在鱼塘边看雨后的锦鲤,压压惊,散散心。 见到时有凤来,徐晚棠上前关切,但又不好当众问公爹有无责骂训斥。 见两人神色轻松,她也松了口气。 王焕语最开始只觉得时有凤是一个娇气漂亮的商人之子。 此时,不由地暗暗重新打量时有凤几眼,没想到肚子里是有东西的。 尤其时有凤安慰孩子时说的那话,屋里几个大人听了,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自诩学识渊博饱读诗书的大人,有时候确实不如孩子敢于直面内心真实的喜怒哀乐。更加耻于坦诚自己。 承认自己不好,承认别人的好,看似简单,但没点胸襟和气概,能做到的有几人? 王焕语此时觉得时有凤比京中的贵女哥儿都好。 也认可公爹背后对时有凤的评价了,确实身上有一股天然去雕饰的灵气和真诚,是越入世越坚定透亮的赤子心。 再看这么一朵解语花插在老三身上,不免有些可惜。 就应该配俊美才子,两人吟诗作对一双璧人好不雅致。 可惜配了老三这个糙汉。 几人心思各异,谢庭桦见到三叔三婶来了,起身朝两人躬身行礼。 哐当一声,一枚铜板从他宽大的袖口坠落。 哗啦哗地滚,谢庭桦着急想去捡,一是于礼不雅,二是铜板溜得飞快,只眼睁睁瞧着铜币直直朝池塘里滚去。 王焕语见儿子紧张这枚铜板,手臂碰了下谢行逍,谢行逍见那铜板滚了脏兮兮的泥水还朝池塘边缘滚去,没去。 “再给一个就是,都要滚到池塘里了。”撅着屁股追多难堪,最后溅一脸泥水还没捡到。 “那是儿子的幸运铜币,每次考试都要摸的!” 谢庭桦委屈巴巴的看着要哭了。谢行逍忙把扇子别腰间,甩着长袖提着长袍衣摆,去追那圆溜溜滚的铜币。 下雨天,地面湿滑,靠近池塘边的砖石上长满了地皮水苔,谢行逍一个脚滑,当场大声劈出了一字腿。 痛的他龇牙咧嘴,干着急见铜币滚池塘里了。懊恼未起,一个矫健的身形跃过,而后谢行逍还没看清,大腿撕裂的疼,嗷嗷直叫,“轻点扶!” 霍刃拎着二哥,笑嘻嘻道,“扯裆了还是骨裂了?” “没、事!” 谢行逍脸都难堪的红了,在场还有大嫂、小酒,这个泼皮不要脸的混账。 王焕语见自己男人一瘸一拐的走来,老三把铜币在腰间擦了擦,“小桦子,接好。” 六岁的谢庭桦捧着双手,那铜币咻地划下弧线稳稳落他手心里。 孩子们都围着老三欢呼去了,王焕语扶着谢行逍,嘀咕道,“真没事?” “真没事。”谢行逍死要面子咬牙道。 “那好,明日你也去军营锻炼。” “……” “难道你还想我再背你一次?那次流放遇大雨……”谢行逍忙捂住她嘴巴。 霍刃挑眉,看着遮掩的二哥,慢悠悠道,“丢脸。” “大哥,你看老三没大没小,还不管管!” 谢行知出声道,“好了,孩子们要进去读书了。” 大的管不了,就管小的。 刚刚还欢闹松快的孩子们又蔫儿了。 谢庭礼小声鼓起勇气道,“父亲,我下学后可以找三婶婶玩吗?” 谢行知蹙眉,时有凤笑道,“可以的,随时来找我玩。” 谢庭桦也道,“我也要来!” 霍刃板着脸吓唬孩子,可谢庭桦也不怕他了,三叔给他捡铜币,是好人。 孩子们雀跃的进了书屋,水池边的大人们也各自回去了。 出院子后,时有凤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徐晚棠和谢行知。 下石阶时,石阶湿滑大嫂偏了下,大哥伸手扶稳,大嫂面色一喜,但笑还没展开,大哥手就后背目不斜视的走了。 大嫂面色难掩落寞,而后跟在大哥身后不急不缓的走着。 时有凤小声道,“大哥和大嫂关系不好吗?” 霍刃道,“自然是没我们好。” 霍刃伸手牵来,时有凤拍了他手心一巴掌,“是不是大嫂娘家的事情影响到两人感情了?” 霍刃瞧他担忧的样子,“放心吧。” 他大哥就是闷骚据葫芦嘴。 当年大哥从国子监下学,要专门绕四条街去镇国公府,就为了看一眼人家大门。 他大哥年少老沉,性子古板严肃,从来不参加宴会才艺比试。 但是订亲后,他就从不闻不问的名声赢到了京城第一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