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了忍耐的滋味。 可是,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似乎在一点一点抽离远去。 会有那么一天,彻底失控么? 只怕娇娇软软的她承受不住,也惊吓不起。 薄时衍这一去,许久才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玉脂膏。 沾床即睡的汤幼宁,乖乖深陷被窝里,早已呼吸均匀。 他带着浑身水气,落坐床沿外侧。 低头凝视她微红的眼尾,红肿的唇瓣嘟嘟,好像睡梦中也在委屈。 薄时衍的手心很热,打开脂膏,揉化在掌心,掀起被角给她抹上。 这是个极为折磨的过程,他草率完成了它。 而后熄灭了外灯,躺在她身侧。 全无睡意。 ******* 汤幼宁醒来时,天才蒙蒙亮,昨晚泡过温泉,夜里睡得极好。 就连被身旁的男子当做抱枕搂了个结实,也丝毫没有影响。 他们有段时日没有同榻就寝了,属于自己的被窝里,侵入另一方的气息。 这人还要抱着她睡。 汤幼宁向来睡醒后精神饱满,眨巴着眼睛再无睡意,起初还能按捺着不动,没过多久,就感觉浑身难受。 她想翻个身,伸伸懒腰…… 悄悄往外探了探脚尖,刚这么一动,被遗忘的伤痛立即牵动到了。 汤幼宁皱巴着小脸,决定以后一直对苏娘子记仇,真是可恶! “还早,再睡会儿。”腰间环着的手臂正在缩紧,薄时衍双眸紧闭,并未张开。 “我睡不着了。”汤幼宁回道。 他闻言,缓缓睁开眼。 两张脸靠的很近,近到汤幼宁发现薄时衍的眼睫很是纤长。 “你先躺着。”薄时衍松开手坐起来。 汤幼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听话躺着没动。 没一会儿,人回来了,手里拿着她的小衣,以及袜子与膏药。 薄时衍把小衣递过去,道:“把衣服穿上。” 免得待会儿丫鬟们进来给她更衣,看见了什么痕迹。 屋里还挺暖和的,汤幼宁坦坦荡荡的穿好衣裳,半点也不扭捏。 在她心里,男子分为王爷与其他男子,其他人要讲究授受不亲,王爷不同,不必见外。 这是秦婆子与薄时衍教给她的‘顺从’和区分,习惯这个认知后,王爷跟湘巧她们也就一样了。 汤幼宁没有羞涩之意,薄时衍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他很难不看她。 “今晚沐浴后,我再替你上药。” 汤幼宁还没穿袜子,道:“现在就要上药。” 她希望可怜的趾头能快些好起来。 “说的不是你的脚。”薄时衍拿起小药瓶,目光落在她胸口处,“你要适应本王的触碰。” 他忍不了太久,届时,不希望她哭哭啼啼的。 是揉这里?汤幼宁睁圆了眼睛,摆手道:“王爷,我没有受伤。” 昨晚疼过之后,现在已经没事了。 而且,就算不舒服,她自己可以动手。 汤幼宁发现,这人有时候很喜欢代劳。 比如说抱着帮她走路,比如说帮她上药,他是这般热心的人么? 想来先前是误会他的为人了? 薄时衍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婢女听见里头的动静,端盆打水入内来伺候洗漱。 汤幼宁脚上这伤还挺麻烦,穿上鞋子就会疼,因为鞋面合脚,难免要碰到它。 一晚上过去,果然变成了红中带紫的颜色,在那玉色脚盘上,显得触目惊心。 湘宜给她多套了好几只袜子,道:“袜子柔软,应该不会碍着伤,娘子这两日就别出门了。” 没有夹棉的鞋子,出去外头立马就能冻红脚丫子。 这室内暖和,把饭食送进来就是。 “好。”汤幼宁乖乖点头。 跟薄时衍一块用了早饭,他有事要忙,很快出门去了。 在奉泽山庄算是集体休沐,不必早朝,却不代表皇帝臣子一群人彻底得闲了。 他们依然有公务在身。 汤幼宁行动不便,却也不碍事。 湘巧把她惯常摆弄的小玩意都带来了,随时可以在矮榻上自娱自乐。 若想画画,也有她们帮忙调制颜料。 “今天怎么没看见十澜?” 大半个上午了,没见着人影,汤幼宁低头摆弄白玉棋子,随口问道。 十澜比较少进来伺候琐碎,不过每天也是在侧间或者入内陪着的。 湘宜的性子比湘巧活泼一些,今日也是非常安静。 这会儿被汤幼宁一问,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汤幼宁即便再迟钝,也察觉她们有事,放下手中的棋罐子,看向她们:“发生什么事了?” 湘宜抓着自己的手背,道:“娘子,十澜被罚了鞭刑……” 湘巧湘宜两人知道十澜是不同的,她是王爷手底下派来的人,有功夫在身。 也不是很清楚她奉行的是怎么个规矩,只知道昨天晚上,十澜从外头回来,脸色苍白。 她们三人是住在一起的,这事儿瞒不住,那十道鞭痕并非红肿那么简单,直接皮开肉绽了。 湘宜哪见过这种架势,吓得不起,帮忙上药都在手抖。 行刑之人不知道是谁,这手劲道,多半一样擅长功夫,她们都不敢问。 甚至内心恐惧,同样是伺候娘子的,护主不力,会不会被惩罚? 不过今早,王爷未曾表示任何,也没落下一眼。 她们应当是无事了,只是十澜,职责不同,被问罪了…… “鞭刑?”汤幼宁愣愣的站起身。 湘巧连忙搀扶住她:“娘子别忘了脚上的伤。” 汤幼宁道:“我要去看看。” “这……”湘巧劝道:“已经上过药了,十澜正躺着休息,娘子别担心。” 她一脸坚持,“我去看看。” 拗不过汤幼宁的决定,两人还是取来一件绒毛斗篷,把她包裹严实了,扶着去往偏房。 始风苑的偏房都是安排给仆役居住,没有设下地龙管道。 这边要冷得多,不过,屋里燃了炭盆。 摄政王府并不苛待下人,哪怕是最末等仆役,也可以支取冬炭。 更别说这几个大丫鬟,她们燃烧的炭更好。 汤幼宁过去时,十澜并未躺着睡觉,而是半趴在榻上,擦拭她的那把匕首。 对于小娘子的到来,十澜受宠若惊,慌忙要起身,被湘宜按住了。 “你可别动了,不然娘子看了不定怎么心疼。” 都过来探望了,也不差这一个礼节,还是养伤要紧。 汤幼宁走上前,先是探了探她的手,确定暖和才松开。 道:“你受伤了。” 十澜面上露出浅笑,回道:“娘子,十澜无事。” “是谁打你?”汤幼宁揪着小眉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