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秦照庭语气沉沉。 我跟他说了他上次对我说过的话。 “你家又不是进不去,何必在这里等。” 不屑多给他一眼,我找出了钥匙:“让一让,你挡光。” “对不起。”秦照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胸腔里那颗东西短暂地雀跃了一下,随后被我很快按捺住。 “道什么歉?”我问,“你有错吗?” 【作者有话说】 这章梦回高中傍晚语文晚读布置的那份关于小镇做题家的八百字感悟,好可怕的记忆…… 第50章 你又要私闯民宅吗? 秦照庭哑口无言。 我不再继续去理会他,借着黯淡的光线把钥匙插进了锁眼里。 破旧的木门嘎吱嘎吱响着,身后那块巨大的阴影紧贴着我的影子移动。 我并不想让他也进门,于是加快了动作,在彻底走进来时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动作还是快不过秦照庭,在动手关门时我被他用一只鞋尖抵住了门缝。 “你又要私闯民宅吗?”我边问边愤愤地道。 今夜的雷电着实吓人,秦照庭半边脸再度被映得发亮,未等他开口,短短两秒过去,耳边猛然炸下来一声惊雷。 我下意识瑟缩一下,秦照庭岿然不动。 “要不要,”他终于开口,“去我家坐会儿?” 我没有答。 闪电又划过一次,这次我看清秦照庭眼睛周围有些发红,他应该工作繁忙各种事务缠身,许久没休息好了。 他说:“我让吴格送来很多食材,都是你以前很喜欢的,这次不给你做清汤面了,也可以不放那么多胡椒。” “为什么要让我过去呢?”我一只手倚着鞋柜,“只是请我过去吃饭?” 秦照庭“嗯”了声:“只是吃饭。” “我吃过了,下次吧。” 其实我什么也没吃,只是见秦照庭如此诚恳的模样,我竟感到有些烦闷。 好像我费劲做下的那个作弄他的决定不那么正确。 我难以分辨这是他的真情还是假意,就只能再度逃离。 秦照庭捏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逃避这场令我一个人痛苦的对话。 “言知,”他喊了我的名字,“我在正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希望你也是这样。” “……” 秦照庭在为难我,想不到要怎么办了,我忽然被一些特别的事物吸引去注意力。 我好像又看见了那天在器材室窗外看见的那只鹰隼。 它被这场雷暴雨打湿了羽毛,无法飞得很高,落在了居民楼那镂空的窗台上,本该被月光清辉映照得闪亮的羽毛此刻缀满雨滴,看起来笨重无比。 那双竖瞳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与它对视,我没它那样的定力,没一会儿眼睛就酸涩无比。 我很轻地眨了下眼,想质问它上回为什么不能替我打开器材室的门,再看过去时它却不见了。 手机没有征兆地响起来,在雷鸣声的衬托下更加尖锐。 来电备注是姚阿姨。 这回是真的无法再搭理秦照庭,我有极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此前我已经同她们约好每两天便视频一次,等我结束了这一个月的家教工作便回云城去陪着院长。 现在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一个星期不到。 昨天才与院长打过视频,姚阿姨这个点给我打来电话只可能是—— 电话接起来后姚阿姨颤抖的声线完美印证我的猜测。 我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猜得这么准。 院长去世了,就在大概半个小时前。 姚阿姨听她说想吃楼下早餐店的素包子便下楼去买,因此她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她身上没有连接任何监测生命指标的仪器,具体的死亡时间无从知晓,只能从身体上尚未完全流失的温度判断出大致的离去时间。 常言说病重的人和老人都挨不过冬天。 可是现在明明还是暑夏时节。 我以为她至少会熬到今年的冬天的。 很奇怪,昨天她还在视频里头当着我的面吃下去两碗白粥和两只包子,为什么今天就不在了呢? 还是我的错多些,为什么院长不让我放了假回云城我就轻易听了她的话? 为什么我要贪恋这一个月的工资呢? 为什么要抱有侥幸心理呢? …… 我指尖发颤,按了好几次手机屏幕都没点进买车票的软件。 而点进去的结果也让人失望,无论是飞机票还是高铁票均已售空。 也许我还能考虑一下顺风车,可山长水远,依照我半夜在机场打车被拒单的运气来看,根本不会有人接单的。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尽快地赶回去了。 房门在此时被敲响了。 小包从浴室洗了澡出来,听见那敲门声后啧了一声,在我作出反应前道:“找你的。” 等去打开门,秦照庭再也不能激起我任何的反应。 我平静地垂着头,不去看他一眼。 秦照庭:“收拾好要带的换洗衣物,我送你回去,十分钟后出发。” “云城很远的。”我轻轻摇摇头。 我记得上回秦照庭也是落了地才租的车。 秦照庭还是重复道:“我送你。” 十分钟后我拎着个小行李袋出现在了秦照庭的车上。 事到如今除了他给出的解决方法,我没有别的办法。 雨天路滑,雨刮板已经调到最大速率,仍然很难看清前方的路。 高速上车流很少,暴雨天还出门的疯子只有我们一个。 秦照庭很专注地盯着路况,我精神很紧绷,这种紧绷更多来自于院长已知的情况。 余光里能看见秦照庭换了件外套。 我后知后觉地记起,方才秦照庭身上的那件外套上全都是水。 他好像说在等我,那么为什么不回家等呢?又为什么要穿着一件湿衣服在外面等呢? 过度思考令我头颅深处迸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又出现了那只不够精神的鹰隼,此刻它在看着秦照庭。 它看得太专注,我不敢打搅它。 极端恶劣的天气下,秦照庭连着开了十一个小时的车。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回到了云城。 秦照庭一路将车开到了福利院,得知姚阿姨并不在院里时我才想起我还没告诉她我已经回到。 给姚阿姨打去电话,她告诉我,院长已经被送去了殡仪馆。 此前不知还在抱着什么样的希望,我竟然幻想着已经宣布死亡的人能够起死回生,让我再见一面。 …… 我最终是只能在葬礼上见院长最后一面了。 忘记听什么人说起过,院长也有个不太好的过往,因此葬礼也由她待了一辈子的福利院替她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