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甚站在最边缘,还在用纸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汗,由于他刚跑完,脸色红彤彤的,完全看不出来他哪里不舒服。 陆竟晏目光先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的拧了拧眉:“这么多人。” 耳返里传出导演的声音:“陆老师,由于四位舞者都选了你,请你在他们当中选择一位,带进你的房间。” 陆竟晏轻轻颔首,旋即充满歉意的看向除关甚之外的三位舞者:“薇薇,谷子,还有天天,非常抱歉,来参加这个节目之前,我跟一个人做了约定,要让他来当我战队的王牌,所以,很遗憾。” 三位舞者都是明白人,虽然有些难过,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毕竟关甚的实力是大家都认可的,几个人纷纷离了场。 关甚全程安静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语不发。 陆竟晏走到关甚面前,盯着他垂低的脸,沉默着,没有说话。 关甚被他盯得有些不明所以,弱弱地问:“陆老师,你现在是选了我,对吗?” 陆竟晏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那就好。”关甚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错过。 眼前忽然黑了一下,他不由得抓紧了衣角,有点想躺下来睡觉,可惜还不是时候。 “别傻站着,跟我进来。”陆竟晏率先走回房间。 关甚往前走出一步,脚下踉跄了一下,头是真的沉,幸好他及时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来。 房间里有两张长沙发,全都坐满了人,边上还有两张小板凳,关甚走过去,坐在小板凳上。 其他晋级的舞者纷纷对他招手:“嗨,Karson~” “Karson,我很早就想跟你一起跳舞了,合作愉快哦!” “我也是,Karson,你是我的新偶像,超想跟你一起跳舞的!” 关甚正想回应他们的招呼,面前突然出现一瓶酸奶。 “喝吧,来我队的每个人都有。” 关甚怔怔地抬头,谢谢还没说出口,陆竟晏也没有看他一眼,送完酸奶就坐回了他的专属座位。 他有些失落地说了声“谢谢”,接着心不在焉的对其他舞者道:“你们好。” 关甚实在晕的厉害,后来他们说了什么,他几乎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记住。 终于等他们安静下来,关甚觉得有点冷,不知是空调温度过低,还是他的身体在发冷,但看别人都没什么感觉,他也不好意思叫人把空调调高。 陆竟晏的战队还剩一个互选名额,因此陆竟晏变得很谨慎,导演之后念了两组选手,他一个也没选。 关甚时不时会偷偷看他一眼,也时不时会被其他舞者cue到,他都会礼貌地回应一下,到后面他实在没精力应付社交,整个人彻底安静下来。 可惜这个地方不适合睡觉,他只能强忍着,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发起烧来的。 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答案,应该是前天他脱鞋子站在冷地板上跳孔雀之恋的时候着了凉,而且从昨天就开始烧起来了。 其实以前他也有过很多几次这样的经历,脚底受不了寒气,一受寒就发烧,但最近两年他都没发过烧,还以为自己的体质变好了,原来并没有。 在他靠胡思乱想打发时间之际,陆竟晏终于收获了他战队的第十位选手,是个实力很强的hiphop舞者,名字叫陆顽。 到此导师互选环节结束,接下来是二轮互选和盲选环节,只需要导师到场,已经进队的舞者不用跟过去。 关甚抓住机会走出房间,外面的场地没有开空调,又闷又热,但对还处于发冷状态的他来说,这个温度简直不能太舒适。 不过,还得有点冷。 “你很冷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关甚回头看了眼,陆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笑了笑:“不冷,就是屋里有点闷。” 陆顽走到他身侧,目视前方:“我来陆老师的队,是因为你。” 关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为什么?” 陆顽道:“像你这样的对手太可怕,当队友好一点。” 关甚:“……” 陆顽沉默半响,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给你。” 关甚没接,“不用了,谢谢。” 陆顽没有强求,把衣服穿回身上,接着走回房间里,打了一杯热水给他:“喝点热水会好一点。” “谢谢。”关甚迟疑的接过水杯,小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顽道:“我医学院的,会看点病。” “哦。”关甚诧异地看着他的脸,这节目真是卧虎藏龙,学医的跳舞都那么厉害,“我没事,你别跟陆老师讲。” 陆顽点头:“节目组有医生,你还是去找点药吃吧。” 说完他走回房间去了。 关甚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转身走向演播厅的其中一个出口。 趁陆竟晏没有回来,他决定去找点退烧药吃。 这个出口不是关甚进来时走的入口,要走一条十几米的走道,而走道的另一端,有人在打电话。 关甚听出来是莫柏的声音,可惜他已经没力气再走去别的出口,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 莫柏余光扫见他的身影,当即挂掉电话,将他拦住:“老幺。” 关甚把他的手打掉,视线没看他一眼,也就没有看到他的嘴角上还有那晚被揍一拳挂的彩,化了妆都遮不住,关甚就这么径直的往外走。 莫柏不再阻拦,却跟着一起走:“冉冉说是你让陆二少终止了欧陆两家的合作,有没有这回事?” 关甚头痛得不行,听到莫柏这番问罪的话就更难受了,脑袋没来由一阵晕眩,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住墙面。 莫柏怔了下,急忙扶住他的手臂:“怎么了?不舒服?” “别碰我!”关甚奋力甩开他的手,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陡然笼上了一层阴郁,他扶着墙继续走。 莫柏却没把他的嫌弃当一回事,把掌心覆在他的额上,很快被一道滚烫的温度弹开,“你发烧了!” 关甚倏地抬头,顶上的白炽灯将他的脸色映得完完全全的失去了血色,眼里还延续着那晚的决绝:“滚开。” “老幺……”莫柏不肯走,却也不敢再碰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是不是那天脱鞋子跳舞着凉了?” “滚开。”关甚依然只有这两个字。 莫柏充耳不闻:“我带你去找医生。” “滚开!”关甚忍无可忍,歇斯底里的嘶吼,“滚开,滚开,我说了滚开!” 他越吼情绪越崩溃,呼吸变得越来越重,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倒下似的。 莫柏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往边上退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