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在对待喜春时已经十分有礼客气了,还被她含沙射影了一番,看在她年纪轻轻守寡的份上他大度不与她计较,且沈周两家若是摒弃旧怨,这是对双方都十分有益的事,他沈家背靠的可是知府大人,沈家可以上下打点,而周家有银子。 沈凌洋溢着自信打听到喜春叔嫂几个住在庄子上,最后却连门儿都没进,吃了闭门羹。 很好,这个女人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凌打定了主意要见到人,仗着身份硬是闯了进去。护卫们虽不敢伤着他,却也把人紧紧盯着。 他进去时,喜春一身杏色家常衣裙,脂粉未施,手中正拿着一卷书,身上是沈凌从未见过的恬淡。 打断了喜春正与周嘉兄弟的诵读。 喜春见了他,不喜的蹙了眉,先叫人把几位小叔子带下去,这才开口问:“沈公子竟擅闯民宅?”她一副不敢相信沈凌一个公子哥竟做这等事的模样。 沈凌是秦州府的名人儿,叫人知道他擅闯宅邸,怕是面儿上不好看。 沈凌心里莫名有些虚,给自己按了个名头:“我这是与少夫人商议大计!” 庄上的护卫守着门儿,喜春心下安定,便也慢条斯理回了起来:“怕是与沈东家商议不了什么大计了,沈家的买卖周家不掺和。” 沈凌:“嫂子啊,何必这样绝情呢,大家都知道我们沈家背靠着甚。” 府城,自是以知府大人为大。 “据我大晋律例,外放为官者不得连超三任,则另调它处,若政绩突出者,由吏部考核升迁,若有贪污者,严惩不贷。”喜春背了一段话。 沈凌听得一脸迷茫。他思虑半晌才听出喜春这话中有话,她这是说知府大人任期快到,若是吏部考核不过,以后的前途怕是不好。像沈凌这等依附于知府大人的,知府大人要是没落到好,他们亦然。 沈凌当即改了语气,一脸真诚:“嫂子,我与周兄虽是兄弟,可是我这人一惯喜欢说实话,我周兄毕竟都走了,嫂子你孤零零的守着周家又是何必,女子,身上得有银钱傍身才能立足,若是嫂子能叫咱们两家搭伙,这酬劳是少不了嫂子的。” 沈凌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喜春虽进了周家大门,但她一个女人家,便是被推出来掌家,管着府上府外的,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能支些银钱用用,甚至能接济娘家,但归根到底,周家的产业到底是由周家族人把控,岂会分给她一个外人,何必为了别人的产业鞠躬尽瘁? 喜春上无出身,下无助力,得为了自己着想。沈凌一脸语重心长。 喜春眼中缓缓带着疑问。 ? 她这样有钱竟没人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新一代秦州首富的困惑。 本来还想写,马上就写到去盛京了,马上要见到男主了,唉,明天再发吧。大家早点休息。 第33章 沈凌不知道。 庄上大门在他眼前迅速阖上,彰显着主人的无情,沈凌甚至听见里边小厮问要不要锁门,又迅速插上门栓。 他这是被人给撵出来了啊。 “爷,要、要不然咱找地儿坐坐?”沈家的下人见沈凌吃了闭门羹,怕迁怒到自己身上来,小心的靠上来,委婉的提了意见。 沈凌一想,他确实该找个地方好生捋一捋了。 他没发脾气,甚至连一顿臭骂都没有,沈家的下人就见东家沈凌一脸沉思又疑惑的表情,点了点头,迅速走到一旁路边。 蹲下。 他是认认真真在想的,动作毫不做伪,叫一旁的下人正准备提议回城中坐进光趟明亮,幽香高雅的茶肆生生咽在了嘴里。 沈凌脑子里走马灯花,一切本是如常进行,就在他提出要给报酬,说她一个外人,用不着为别人的家产鞠躬尽瘁之后,突然变了脸。 可是,他到底哪一句说错了? 喜春心里是气愤那沈凌胡说八道,张口闭口就是钱不钱的,过后一想,也罢,财不露白,她一个女人家掌着这么大的家业,要是人人都知道周家的家产除开嘉哥几兄弟早就过明路、已见证的家产外,余下家产都是她的,还不知多少人要打她的主意。 无人知道周家有妇人承继丈夫家产的规矩,只如世人一般只以为夫家只供着她们锦衣玉食罢了。 大晋鼓励寡妇再嫁,若是出嫁,其夫家也会添上金银细软当添头,以示答谢寡妇在夫家的操劳,添头一给,两家至此再不相干,如周家这等人家,在世人眼中,若是喜春出嫁,只怕也会添上一大笔。便是为何会有人在喜春面前想与她做媒的心思。 她不止不能公布,反而要装作不知情。 喜春带着三位小叔子在田庄上住了几日,在田假前一日装好了细软回了府上,许秀才也至家中返回,来时也带了些家中的土仪。 喜春从庄子上返回后,便开始着手准备铺子,为石炭买卖做准备了。 喜春对石炭买卖十分看好,如今只先备上铺子,待入秋后上京考察后,若是再来准备便太过仓促了,秦州府离盛京遥远,她又不在秦州坐镇,实在鞭长莫及了些,总是有备无患的好。周家铺子不少,多是分布在玉前街码头那一带,那处热闹繁华,人来人往,铺子的租金也十分昂贵,若是要开在那处,如今的铺子中却是没有适合的拿来做炭卖的铺子。 买炭者多是各家娘子和采买婆子,玉前街上的各铺子更适合年轻的大姑娘们,拿这里的铺子来卖炭,颇有些大材小用了。喜春叫玉河去打探了一番,问了如今府城卖木炭柴火的店铺,一共三家,规模算不得小,整个秦州府城人家大多在三家中采买。 秦州府数万人家,衣食住行此来必备,家家户户每日皆需烧火烧饭,所需用量可谓庞大,柴薪利润薄,但再薄的利有如此庞大的数量售出,喜春只是在心里算了算,便十分心惊。 玉河还道:“小人也没料到,这不起眼的柴薪买卖竟如此畅销,小人不过在那街上站了一时半刻,便见多少妇人进出,少则几斤、几十斤的买走,那毛驴运来的两筐木炭,木柴,不过一二时辰便尽售一空。” 他实在忍不住感叹,作为秦州府周家,那是整个秦州出了名儿的顶顶有钱人家,美名便是乡下都有所耳闻,作为周家家仆,玉河又是周秉的心腹小厮,那眼界更是不同,所到之处皆是绫罗绸缎,锦衣美食,何曾把目光放在一块小小的木炭身上。 好比鱼目和真珠,看惯了真珠的人,哪里会把鱼目放在眼中。 若不是少夫人吩咐,玉河都不会踏入旧巷,去观察这小小的,并不起眼的烧火用的东西。可谁又能想得到,就这不过几个铜板能买上的木炭,买卖竟如此红火? 果然,任何东西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