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由宁书这个当大哥的先开了口:“爹、娘,我同三弟昨日商议过,喜春说的这个买卖由我们宁家做。” 宁书把单人转成了整个宁家。 买卖只有一个,他们宁家却有兄弟四人,挣钱的营生摆在面前,以后谁凭着富裕了,谁没得营生门路,为这一个铺子,迟早是要闹起来,倒不如变成家中的,人人都有份,就不存在谁富裕谁贫的道理。 宁父没想到儿子们是这等想法,沉吟片刻:“既然如何,那谁又来支这个头,当这个东家?” 宁书兄弟把目光转向宁父身旁的母亲陈氏。 喜春接了信儿回府,时辰已经不早了,她先吩咐厨房备了母亲和几位兄长素来爱用的吃食,正欲回房换件常服,正从湖心亭过,周秉立在身前不远,着一身儿宝蓝锦衣,身姿颀长,头带玉冠,眼眸微垂,无法垂落,端的是一副叫人欣赏的图来。 喜春眉眼不动的从他身边走过。 打从那日喜春撞见他们主仆两个商量倒不倒药汁儿后,喜春两个就陷入了冷战。 身后他沉声问:“娘和几位舅兄来了,正在前厅里。” 喜春只轻轻点头,脚步一顿,转去了前厅。 喜春:“所以,你们决定由娘来当宁家的东家?” 宁家母兄们登门,喜春也猜测着是为了宁家在县里开石炭铺子的事。宁家人到了有一会了,下人秉给了东家,由周秉出面儿先接待了人,叫了下人送来了差点瓜果点心一应,陪坐在一旁。 他话不多,陈氏这个丈母娘和几位舅兄也是知道的,只跟他客气的问候了几句。 喜春回来,他还出门亲自去迎了迎,叫陪坐的唐氏瞥瞥嘴儿。 宁书回:“我跟三弟都不接手,这铺子由娘出面接手,以后也记做娘的,我辞了镇上的铺子差事,以后便给家中的铺子做账房。” 宁元也说:“对,大哥做账房,我就跑跑腿儿。” 兄弟俩并没有因为一个铺子起了争执,有商有量的。 陈氏来时被几个儿子解释了一番,依旧觉得很是难为情:“哪有女人家出面做东家的理儿,要我看,不如算了吧...” 陈氏当了多年秀才娘子,首先考虑到的就是脸面问题。在他们庄户人家里,还从来没有女人家出面儿的理儿,乡下婆子多,最喜欢说人是非,要叫她抛头露面去做买卖被这些人给知道了,这门前还不知道得议论成甚么样子。 乡下与城里可不同,城里把门一关,谁也认不得谁,乡下这四邻挨着的,多的是眼看着。 “喜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陈氏还想叫喜春打消几个儿子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喜春在外与几家定下做石炭营生的商家才商定妥当,许是知道周家出面儿的是夫人,这几家人便有一二投其所好,也派了夫人们出面儿来谈,被临时赶上架,夫人们来时都是按爷们先说好的词与她交涉,若是涉及到要更改问询的,便拿不定主意,议程很是费了些功夫才达成共识。 闻言,喜春笑着点头:“挺好的。” 女东家,当真是不错。 她喝了茶,放下时,目光与对面儿的周秉对上,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很快移开视线。 周秉垂着眼,下颚紧绷。 “娘,你瞧妹子都不反对,如今家中爹是秀才,身份不能坠商户,我们兄弟几个若只有一人当东家,难免兄弟出了嫌隙,只有娘你的身份合适。再则,只是由娘出面接下买卖,娘要是不乐意管铺子,铺子上还有我跟三弟,二弟和四弟们商议着行事的。” “咱们大晋重商,行商人家巨多,有妇人家出面也算不得大事了,妹子如今不也管着事儿么,妹夫心里莫非还有芥蒂不成?” 宁书一条一条的给陈氏解释,打消她的顾虑。 提及到他,周秉当即澄清:“大舅兄严重了,我心里自不会有芥蒂,”他看了眼喜春:“喜春是喜欢待在家中也好,或是喜欢行商也罢,只要她高兴,整个周家尽数交由她来打理都是可行的,我并无意见。” 喜春在心里气闷一声儿。 现在倒是能说会道了。 喜春还记得那日她发现他们主仆倒掉药汁的事情东窗事发之后,他一言不发的模样。 唐桂花也是跟着来了的,这会儿已经嫉妒得两眼通红了。 这等好事怎么偏偏不落在她头上来?听听人家说的这话,整个家业交给小姑打理都没意见,宁家要做石炭买卖的事儿她也想出把力的,但怎么就没人把铺子争来叫她打理的。 同样是给人当相公的,也都是第一回 当,这差距这么明显不成? 她只有自己争一争了:“大哥三弟,娘要是不肯应,你们不如看看...”她如何的? “行,我应了。”陈氏截了唐氏的话。 陈氏接下铺子东家的位置,这铺子仍旧是宁家的,往后迟早是要分给几个儿子的,叫唐氏得了去,这铺子姓宁还是姓唐可不一定。 二媳妇没脑子,她娘家那个娘脑子倒是灵光得很。 唐氏气鼓鼓在一边儿不吭声了。 晌午用过饭,喜春带了他们去铺子里,从招呼客人,货物摆放、存留货物,等方面从头学一学,宁家只大哥宁书在镇上铺子里做过账房,其他人都是没经验的。 铺子上做事,就是当个伙计都是不容易的,石炭种类不多,但从接了客人起,到卖出去,货物留存,摆放,甚至说话婉转各方面都跟平日随口说话不同。 唐桂花挤破头要想扎根儿在宁家还没影子的铺子上,被留了下来,但她往常说话太不着调,别说说好听的,哄着把买卖做稳当,就怕她得罪人的,是重点被带着学当伙计的培养,从进了铺子起一言一行都叫人盯着,不好就叫她改正。 陈氏这个东家也跟着早出晚归的,只有时见了周家请来给周秉看病的大夫有些疑惑,问喜春:“早前我记着仿佛不是这个大夫?女婿的病可是出了甚问题?” 大夫是喜春请的,隔一日就入府给周秉诊断一回,看病情好坏。 喜春回话:“没事,就是看看要不要换个方子。” 喜春气啊,气得不轻,但又不能放任他身子不顾。 宁书等人在府城留了四五日,便要准备回县里去了。喜春公事公办,跟他们签了契书,等宁家的铺子弄好,便把石炭给运过去。 过了月余,宁家的石炭铺子在县中置办齐整。 铺子是大哥宁书托人置办的,定契书那日,宁家大小都去看过,点了头这才拍板买下,又把里头休整洒扫了一番。 已是快立夏的时候,大街小巷人人都穿了轻薄的罗衫罗裙。 宁家由宁书上了府城,跟喜春对了单子数目,结了银钱,运到县里去,自家人做买卖,喜春也是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