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病是不是不能结婚?」 「又不遗传,有什么结不了的。」程恪说。 「也是。」江予夺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咱俩其实也算是结婚很多年了吧?」 「嗯,七年之痒都过了,」程恪说,「我现在看你就跟看我自己似的。」 「放屁,」江予夺说,「你哪有我这么年轻?」 程恪顿了顿:「这要是结婚了,冲你这话现在就得离你知道么!」 江予夺笑了笑,很愉快地用手指在桌上一下下敲着。 「走吧,」程恪站了起来,「一会儿陈庆得打电话来催了。」 陈庆的婚礼还挺盛大的,租了场地,本来是想租片草坪弄得洋气一些,但程恪让他们租了个仓库,就在老街那边。 这是陈庆出生长大的地方,没有必要舍弃。 婚庆公司的设计师倒是很机灵,看到他们选的是仓库时,就确定了大概的风格,弄一场真正属于新郎新娘的婚礼。 「这个台子,本来想再做高一些,」设计师说,「但是再高些又像舞台了,不符合氛围,就还是保持原样了。」 「挺好的,再高点儿他们上去也不习惯了。」程恪说。 那边陈庆和孙琴琴正从门口往中间这个小台子上走,两个人就连彩排都有点儿紧张,陈庆几次都差点儿压不住自己的顺拐之魂。 江予夺坐在旁边的一个木箱之上,看着他们,时不时提醒一下要注意的。 看上去还是大家习惯了的那个三哥,他们的老大。 只有程恪看得出来,他心里的小兴奋。 婚礼江予夺参加过好几次了,小兄弟结婚都得请他,但这是他铁子的婚礼,全程他都参与了,这会儿感觉肯定不一样。 而且,结婚。 这是个奇妙的感受。 程恪了解自己太久了,结婚这种看上去很美妙的事,他早就知道跟自己无关,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但江予夺脑子里不装货,这些事儿他从来不琢磨,所以几乎是到了陈庆要结婚,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人生里,没有结婚这个程序。 如果还是以前的那个三哥,可能他也不会怎样,但她说现在的江予夺,开着店,赚着钱,每月虽然还要去见一次医生,但总体平稳安逸的过着日子,这事儿多少就会有些想法了。 「男方的伴郎团现在也去走一遍吧,」设计师又过来了,「确定一下位置。」 「嗯。」江予夺站了起来,跟一帮小兄弟去了仓库门口。 伴郎团以打群架的架势出场,是陈庆坚持要求的,江予夺为这个出场差点儿要跟他断绝兄弟关系,取消他的总护法职称,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一帮人这会儿就站在门口,这边口令一下,他们就在江予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这个其实不需要表演,这帮人打小在这片儿混着,只要不开口没笑容,就自带杀气。 更不用说他们三哥了。 程恪看着江予夺走过来时气场全开的样子,突然就有些恍惚,一下就这么多年了。 这样的感慨他差不多每年的重大节目都会发出,但看得江予夺这个样子,他的感慨就会格外的深刻一些。 江予夺走过他面前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三哥好。」程恪打了个招呼。 一帮绷着脸的小兄弟顿时都笑场了。 「到时可不能笑啊,」陈庆蹲在一边,「笑了就不威风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啊。」孙琴琴在旁边笑得不行,「不过真的,好酷啊,程哥不加入吗?」 「算了,」程恪说,「我还是当幕后BOSS比较合适。」 把所有的流程走了一遍之后,婚庆公司开始布置场地,江予夺和程恪走出了仓库,在附近转悠。 「挺久没来这边了,」程恪说,「你不帮虞茜收租之后就没怎么来了吧?」 「嗯,」江予夺点点头,「陪我去出租房那边看看吧。」 「怎么,要拆了,怀旧啊?」程恪笑笑。 「算是吧,那里是我安定下来的第一个落脚点,」江予夺想了想,「好像那么多年也就是那一个,也可以说是唯一的落脚点吧?」 「嗯。」程恪点头。 「我经常做梦还会梦到那儿,」江予夺说,「挺奇怪的,有时候脑子里想像个什么空间之类的,也会按着出租房那几栋楼来想。」 「记忆是挺奇妙的。」程恪伸手在他脖子后面轻轻地一下下捏着。 「你说,喵如果做梦,会梦到那个垃圾桶,还是梦到老房?」 「老房吧,」程恪说,「新生活的一个起点,有可能不顺,有可能碰上困难,但总还是个跟过去道别了的地方。」 「你是说我吗?」江予夺问。 「我说喵,」程恪笑着看着他,「你没欺负它么?不是还有过忘了喂它的时候么。」 「……那要这么说,它跟我还挺像的,」江予夺说,「现在都太滋润了,你看喵胖的,也就是年纪大了我不想强迫它节食运动什么的,要不天天拎出去溜个百八十回的。」 程恪的手往他后背滑下去,在他腰上停下,转圈捏了捏。 「怎么样?」江予夺偏过头看着他。 「相当性感。」程恪说。 这一片不少房子已经开始动工拆了,推平了之后留下一片碎砖。 出租房还站着,住户都已经搬走,他俩走进楼的时候,四周很安静,脚底下是踩到杂物时发出的细碎的喀嚓声。 「这家,以前住过一家四口,总也交不上房租。」江予夺指着一扇门,上面还点着些小孩子喜欢的贴画,「后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有些人,一辈子就是……」程恪从地上捡了一小块碎砖,在墙上慢慢画出一条横线,「一直这样,有些人呢……」 他又画了一条慢慢往下的线:「是这样。」 「你呢,就是……」他先画了往下的线,再往旁平着,然后再往上,「你是这样。」 「心电图啊。」江予夺说。 程恪笑了:「是有点儿像,有心跳才能或者嘛。」 「那,」江予夺指着最后往上走的那条线的最底端,「你就在这里。」 「是么?」程恪摸了摸他的指尖。 「是。」江予夺点头,手指从线条的开端一路沿着过去,「这里是小狗,这里是三哥,这以后就是……江予夺。」 「嗯,那我从这儿开始,」程恪在这条「心电图」的上方开始画了一条直线,一直延伸到江予夺的那个点,然后往上刷地斜了上去,连出了一串抖动,「这个是我。」 「操,」江予夺笑了起来,「你这个抖成这样什么意思啊。」 「碰见你以后我抖了挺长时间的」程恪说,「担心啊,害怕啊,莫名其妙啊,生气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