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重打断她,“跑,快跑,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回KIN。” ...... “为什么?是不是......” 是不是羊新家人过来兴师问罪了? 这句话,她没来得及问出口。 “你暴露了,听懂了吗?林卧底。” ...... 林卧底? 有人告密? 她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纸会包不住火,落个玩火自焚的下场,可当这一天真地到来,她最牵挂的居然只是自己可不可以向唐介甫解释。 她想告诉他,曾经的猜疑心计是真,之后对他动情也是真。 在林乘璇等待自己求生本能占上风,静默呆滞的时刻,一旁的如晖也接到了来自晏又陵的夺命连环call。 晏又陵下令,叫他即刻带林乘璇去黑河码头,坐无证游轮离开。 “立刻,马上!”言犹在耳,轮胎在声声催促中快成虚影,林乘璇在汽车加速中回过神,听见如晖连珠炮一般通知她,“晏先生要我们坐游轮离开,还请林小姐坐稳,接下来会我会开得更快。” 但速度再快,在KIN天罗地网般的马仔以及据点分布下,逃出马萨特兰本就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 她和如晖在黑河码头入口被拦了下来,为首的马仔也不是生面庞,因他目睹,她和唐介甫才有了第一则绯闻。 三眼步伐带些着犹豫,过往的朝夕相处终是让他不能完全硬下心肠,拿刀对准这位脾气很好的林小姐,他劝林乘璇,“林小姐,别让弟兄们为难。” 她想说好,一人做事一人担,还请他们放过如晖,开口前一秒,如晖却是扎实挡在她面前,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如晖和晏又陵其实很像,一样默不作声,一样固执。 “如晖......” “林小姐,得罪了。” 下一秒,如晖向后猛推她一把,把林乘璇送进水里,随着扑通的落水声传来,如晖再无累赘,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以一抵十,甚至抵百,晏又陵教他忠诚信义,格斗枪法,却从不曾告诉过他,林乘璇怕水。 送她入水,无异于自掘坟墓。 如晖念着以往情分,并不想开枪,那群马仔也不想朝他开枪,可对林乘璇,他们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这个女人,害死羊新,又挑拨如晖与他们为敌,趁如晖不注意,离海面最近的马仔朝海里放了一枪,待水面有若隐若现的血痕传出,瞅准时机,一跳入海,准备活捉这个叛徒妖女。 0090 决裂 天空,大地,太阳,全都在打转。 水里原本的腥气在身旁大鱼炸开后,愈发尖锐难闻,而那枚子弹,本该是射向她的。 岸上围着很多人,或哭泣,或尖叫。 她不由想起昔日与钟曼逛街泡吧的喧嚣,记忆中的晏又陵面带笑意,问她,你要不要做我女仔? 回忆与现实在脑袋里打成一片,她捂住耳朵。 又是一个转场,群响退去,周围恢复寂静。 曾实海曾经劝她,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让自己有不会游泳这样的致命弱点。 他这种老狐狸,怎么会懂,初恋值得用任何东西献祭。 所以,15岁之后,她再也没下过水,不愿靠近爱情的埋葬之地。 可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他们是天底下最会变通适应的生物,林乘璇硬生生在落水的一分钟内,无师自通,学会了简单蛙泳,手臂,腿部以及呼吸渐渐配合起来。 向前游了不过十米,跳水马仔便追了上来,快如闪电,照着她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见她并未如他预料那般,因为极度震惊开口,好让水呛个正着,便又补了一巴掌,一边打,一边拽着她的头发往岸边靠。 出水时,林乘璇脸上已经有了十来个巴掌印,近来因到处奔波瘪下去的脸颊因此重新丰盈起来。 如晖已被控制住,岸上等着她的只有面色不善,吃人不吐骨头的KIN。 三眼察觉她脸颊不正常的红肿,显然被殴打,但不好追究,随意指了两个马仔要将她扶起,林乘璇伸手,做了个不劳驾的信号,自己跌跌撞撞站起来。 到了车上,三眼递过来一条毛巾,她把自己如同落汤鸡一般的头发擦了擦,又吸了吸身上海水,好维护最后一丝体面。 时间按下快进键,林乘璇来不及细数完自己在KIN这几月的点点滴滴,车子已经戛然而止。 熟悉的钢铁建筑混合木制结构,KIN总部,故事的起点,也是她如今接受审判的刑场。 马仔引路,他们向着地下室前进,推开最后一道斑驳木门,唐介甫等了很久,腰杆依旧板直,人世从不缺参差,比起他的落落大方,她显然狼狈无比,甚至喊不出唐先生三个字。 插着优盘的电脑播着录音,咿咿呀呀,一遍遍重复着。 “林乘璇,我现在代表香港警务处,命令你,无论采取什么办法,一定要打入KIN内部......” 是曾实海授予她卧底任务的仪式现场,而当时,有且只有他们二人在场。 是谁录的音,又为何会在羊新去世这个紧要关头流出,已经不重要了,卧底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唐介甫也不想听她解释,马仔退场,他只问她: “是不是真的?” “是,我当初接近你,的确另有所图,后来......” 后来,我了解到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渐渐不再怀疑你,也做过天长地久的美梦。 “羊新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好。” 这就够了。 唐介甫掏出来一把枪,是她最爱的驳壳,事到临头,她已经不再害怕,甚至还隐隐期待,渴望解脱快点来。 做卧底,真得好累,不是开枪打别人,就是被别人打。 科学研究表明,人动心和心脏中弹,本质一样,只是痛的程度不同。 子弹出鞘,穿过空气,埋进她的心脏,正中间的位置,她甚至能听到心脏薄膜因为异物突入而簌簌剥落。 唐介甫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她完全倒地,化成一条完整直线。 那条直线似乎在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