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硬生生让她在外面跪了半个多时辰!若非日头太大眩晕过去,只怕现在还在你那殿前跪着呢!” 何太妃轻声劝慰:“阿姐,许是皇后娘娘不知此事呢,若是知晓,她哪儿忍心叫寻菱在外边跪这么久?” “殿外跪那么个大活人,她还能不知道?”太后怒极,同何太妃说话时也未曾缓和语气。 赵懿懿轻声回道:“回母后,儿媳是觉着此事何姑娘无甚错处,不愿受她的赔礼,才没出去见她。” 那粉衫美人面容若芙蕖,发间首饰在光下轻轻闪烁着,声音亦是柔婉动听。 “已命人劝过何姑娘几次,许是心里头已然做好了决断,何姑娘怎么都不肯走。” 太后冷声问:“寻菱都昏了过去,你这意思,还是她的错处了?” 赵懿懿轻轻摇头:“儿媳并非此意。” 燕王今日也在万春殿,闻言忙笑道:“母后,这何姑娘也是心实,皇嫂都劝过了,她若是想见皇嫂赔礼,好好儿说说、多去几次就是了,何苦在大太阳下跪着。” 太后的怒火却并未减去半分,愈发的恼了。 燕王忙招过侍从,低声吩咐:“你速去紫宸殿,将此事同皇兄说一声。” ----- 听完燕王内侍禀报,忆起今日皇后的态度,顾祯只是冷笑了声,冷声道:“以后,皇后的事不必再来烦朕。” 那内侍心中震惊,要领命而去时,却见那帝王独自在殿中踱步几圈,先他一步阔步出去了。 那方向……俨然便是去往万春殿的。 心中几许挣扎、几许犹豫,终究是说服不了自己。 顾祯心道,他只是去瞧上一眼,瞧一眼而已。然乘在革辂车中,却又嫌车架速度太慢,心口急促的跳动着,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袍。 靠在车上闭了闭眼,他忽然想着,对皇后,他或许比他想的,还要在意些。 万春殿的距离不远不近,往日短短的一段路,他此刻却觉心乱如麻,下了革辂后便疾步进殿,守在殿门前的宫侍甚至来不及行礼,便见得皇帝的身影过去了。 行至门外,于那支摘窗中飘出一声怒斥:“你便这般恶毒,连个人也容不下,非要置她于死地才行吗?” 几乎是转瞬,他便明白过来,这骂的人是谁。 心口也于那瞬间揪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顾祯:$%^@##!*!!! 今日份更新,啾啾啾!依旧是30个小红包~(想要营养液呜呜) 第41章 赔礼 风声萧萧, 穿堂而过时卷起那廊庑中男子的衣摆,霁色飞鸟纹圆领袍随风猎猎。 几朵桃花被春风拂落,在青石砖上滚了几圈。 更有一朵,滚到了顾祯的革靴边。 “那么大个活人跪在你那肃章门外边, 你能不知道?依哀家看, 你就是故意为之, 如今还在这满腹推托之词!” “皇后,你同皇帝大婚快三年,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这也就罢了, 寻菱一片好心,心怀愧疚去给你赔罪, 哀家本以为你是个好的,哪想到心竟是坏成这样!” 这些咒骂的话语,一字一句, 毫无防备地砸到了心窝里头, 像是要将他的腑脏生生撕开一个口子,撕扯出淋漓的伤口与鲜血。 分明是春日, 那阵暖风吹拂而过时,顾祯却顿觉浑身冰凉一片,抬起的手亦是微微颤着。 支摘窗仍传出太后的斥责声、何太妃的劝慰声,还有各种嘈杂与吵嚷的声音。 今日以前,他从来不知,皇后在宫中会是这样的。似乎,没有人将她放在心上,也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 包括他。 或许不是不知, 而是从前没有心思去关注, 也懒得理会这些, 只觉得是些小事罢了。 直至亲耳听闻,才觉这些话有多刺耳,有多难以忍受。 一道柔和的声音回道:“母后,儿媳并未如此想。” 顾祯狂颤不止的心忽而平稳许多,像是有一只绵软无骨的手掌,在他心口处轻轻拂过两下。 那声音又道:“望母后明鉴。” “明鉴?你叫哀家怎么明鉴,寻菱晕……” 太后仍是未有半点消气的意思。 季春的天气,他却觉得连手指尖都是冷的。 隔着那丛桃花,何寻芳瞧见皇帝一身霁色圆领袍,配着那皮质蹀躞带,足蹬一双革靴,沉闷地立在殿宇前。 她提着裙摆匆匆过去,隔着花丛惊诧问道:“陛下怎的就来了?”旋即,她又抻着脖子往后边看了看。 顾祯回首望去,瞧见何寻芳以后,便轻点了点头:“嗯。” “啊?”何寻芳面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惊诧道,“燕王殿下担心刚才那侍从说不清楚话,我还正要去紫宸殿寻陛下呢,不想陛下这么快就过来了。” “姑母正气着,陛下快些进去,从旁劝解几句罢。” 顾祯未曾回话,转过头来,仍是怔怔地看着那道门扉。 只是一道门而已,却像是隔着一道天堑。 他有些不敢进去,不敢进去面对她的面容,不敢看她那没了光彩的眸子。 “皇后。”太后声音沉沉,终是止歇片刻,沉声道,“今日之事,哀家命你与寻菱致歉,且禁足你一月,你可愿意?” 殿中静谧片刻,无人回话。 “皇后这是对哀家的裁决不服气么?” 一阵无名的火窜上来,顾祯猛地推门而入,疾步进殿。 何寻芳怔了怔,也跟了进去。 殿中众人一惊,在反应过来后,除却太后以外,齐齐起身与皇帝行礼。 顾祯未应声,只问道:“何事叫母后发这么大的火?太医才交代过母后得静养,怎的又这般生气。” “你自个问皇后!”太后面色不虞,眸色有些许阴沉。 顾祯的眸光随即转向了赵懿懿的方向。却见她微微垂首盯着裙摆,两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垂下,在鬓边轻轻飘荡着。 紧咬的唇瓣,诉说出她的委屈。 他心尖微微刺痛一瞬。 进来时,他便已瞧见皇后是站在太后跟前听训的,而众人皆坐。 无人关心皇后如何。 思及此,他面色骤然沉了下来,冷声问:“皇后尚且站着,尔等有何资格坐?” 太后愣了愣,似是没曾想到,皇帝不追问发生了什么,竟是开始替皇后计较此等微末的事。 赵懿懿微感诧异,忍不住抬眸去看他,却正正好触及,那双冷肃至极的凤目。其中蕴含的冷意,令人但凡瞧上一眼,便觉胆战心惊。 帝王动怒,众人齐齐跪了下来,赵懿懿掐着手心迫使自个冷静,也跟着一道而跪。 顾祯面色一僵,望着她曲下的膝盖,心中闪过一丝恼怒,却又不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