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宁宵的师兄啊。 江舒从小学跳舞,时常在吴市的兰海剧院参加演出,宁宵是他的伴舞之一。 季泽然也是伴舞,不能算他的直系师兄,但确实和他渊源匪浅。 江舒和宁宵五六岁的时候,时常因为压腿太疼掉眼泪,那时候总有个十多岁的哥哥给他们带好吃的,还嘻嘻哈哈地逗他们,常把两个小孩逗笑,逗着逗着又把人惹哭了,闹腾的很。 那个哥哥就是季泽然。 只不过,后来没多久,季泽然就转学去了京城,自此从江舒的人生里彻底消失了。 时隔多年再见,季泽然还记得宁宵,却不记得他了。 那段过往的岁月已经蒙了尘,温柔又残酷,却让江舒难以抑制地怀念。 过往里有他不敢面对的人,有令他无法接受的残忍,可也有欢笑喜悦,有逝去就无法追寻的珍贵年华,有他热爱的一切。 当再次面对往日的师兄时,江舒扪心自问,他就真的甘心把过去都全部抹杀么? 答案显而易见,甚至不用迟疑。 多年过去了,季泽然始终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像程樾这样的后辈也大放异彩,而那个舞者江舒,就这么陨落黑暗,被人彻底遗忘了。 他不愿意,他不甘心。 可是时至如今,他又如何克服早已根植在骨髓里的病症,如何重新站上舞台? 一直到了拍摄当天,江舒都一次也没有跳过这支舞。 他做好了妆发,低垂着眼帘站在一旁候场。没过一会儿,程樾也来了。 两人在目光相交的那一瞬,眼里同时一亮。 程樾穿了一身花纹繁复的黑色袍子,头发难得没有束高马尾,而是束了一顶嵌有东珠的银冠,显得愈发英俊挺拔。 江舒赤着脚,左脚腕上戴着一只金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今天穿的是西域的舞服,通身都笼着一层艳红色的轻纱,腰侧贴了大片的芍药花刺青,一直蔓延至大腿。 他的耳垂很小巧,戴了流苏的耳饰,为了凸显五官的妩媚艳丽,江舒今天描了很重的眼妆,把一双桃花眼刻画得勾魂夺魄。 程樾在看到江舒的那一刻就把什么都忘了,他像个傻狗似的愣在原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得黏在江舒身上,看得都痴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江舒,他竟不知道,一个人还能漂亮到这个地步。 江舒被程樾看得很不自在,上前轻轻扯了对方的衣袖,小声说:“你看什么呢,赶紧去候场啊。” 程樾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忽然严肃道:“江哥,昨天你看小说原文里我们俩的床.戏了么?” 江舒瞪了他一眼,一双漂亮眼睛含羞带怯,勾得程樾人都酥了:“怎么又提这个?剧本里不是都有么。” 程樾声音有点儿发紧:“剧本里让我们自由发挥,江哥你又不清楚男的之间怎么做,等会儿怎么演?” 等会儿又是跳舞又是激.情戏,江舒心里其实忐忑得不行,脑子里全是酿酿酱酱的废料,糟糕的话竟然顺嘴溜了出来:“还能怎么演,你又不是真的进来……” 话音未落,江舒猛得捂住了嘴,下意识抬眼望向程樾,满眼的不知所措。 天啊。他都说了些什么啊,脑中都要有画面了。 程樾盯着他半晌,手指蜷了又蜷,眼眸一下子晦暗下来。 一时间,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江舒脸红得快要爆炸,正想说些什么抢救一下,程樾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拉过他的手臂,把人拽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他用指尖挑起江舒尖尖的下巴,声音哑得厉害:“小舞姬,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勾我?” 江舒被迫仰着头,余光瞄见一旁的摄像机,恍然间意识到,导演早就清了场,这个屋子里只有他和时纾两个人,拍摄已经进入倒计时。 摄像机的镜头上笼了一层朦胧的红纱,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在这个密闭的小空间里隐秘又刺.激。 离一切彻底失控,仿佛只差最后一把干柴。 第23章 艳丽心事 这场戏的布景是丞相府里洛洄羽的卧房, 房间里挂满了?红色的轻纱, 铺天盖地像是一张无法挣脱的网,戏中的洛洄羽便是在这样的空间里跳了?一支艳丽至极的舞,以此来吸引卧房门外的那个人。 最近顾郁给洛洄羽传信,让他?尽可能地固宠, 方便拉拢丞相这一派的势力。恰逢府上?宴会, 洛洄羽算准了?纪尚芜会醉酒,让下人引着对方来到自己房间, 以此重获欢心。 可是洛洄羽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时?纾也参加了?宴会, 还走?错了?房间, 来到了?那千万层的红纱外。 - 江舒被程樾推着来到红纱后的榻边, 程樾看?他?站在了?该在的定点上?, 转身准备出去。 江舒却猛得?抓住他?的手,眼里焦躁不安,语气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你要?去哪儿?你别走?。” 程樾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后颈, 像是在安抚一只?无助的猫:“没关系, 我就在外面。如果你害怕别人的注视, 那我就只?是站在外面,不会看?你的。你只?管跳就好。” 江舒还想再说什么?,程樾已经?消失在红纱后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摄像机的提示灯闪了?闪, 江舒知道拍摄正式开始了?。 他?在原地迟疑了?两秒,最后慢慢地抬起手臂, 摆出了?起势动作。 这支舞江舒已经?看?季泽然跳了?数十?遍, 每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入了?脑海里, 可是当自己真正去跳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颤栗起来。 他?感到一阵熟悉而又强烈的窒息感, 可是透过层层叠叠的红纱,他?能看?到那个朦胧的人影,他?知道程樾就在那儿。 江舒小巧的耳垂上?戴了?流苏耳饰,耳饰随着转身的动作飞扬起来,他?用涂了?鲜艳口红的嘴唇叼住流苏末尾,再一点一点地放开来,勾着一双顾盼神飞的美眸,向红纱外绽出一个分外妩媚的笑。 他?依然觉得?不适,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溺水的边缘徘徊,每次在要?溺亡的那一刻,他?就去想一想程樾。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就仿佛吸到了?一口氧,得?以脱离水面重新回到陆地。 程樾说过,他?会接着他?。 他?愿意?去相信。 江舒用手背拂过面颊,鲜红的嘴唇慢慢地吻过掌心,又绕回指尖。大朵的芍药刺青在朦胧的光下肆意?绽放,他?用指尖划过那片花朵,让旖旎与艳丽在这方空间里漫天盛开。 舞蹈已经?过半,江舒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精神状态,脑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到达了?顶峰,在程樾面前跳这支舞,快乐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