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丢人。 桑雀小心靠近:“你还好吗?” 狼狈的云礼捧着盆菜叶子不知如何回答。 想展现地主之谊是没戏了,反倒缺点加一,这份沮丧让那张稚嫩的脸更显得无措。 桑雀卷起衬衫袖子主动帮忙:“要热锅冷油,先把蒜片爆香。” 话毕他看了眼大小不一的蒜片,迟疑过后才丢进锅里。 再用厨房纸给青菜吸水,爆炒一分钟后淋豉油装盘,过程实在流利。 桑雀侧头微笑:“叫程老师吃饭吧,辛苦你大半天,剩下的我收拾。” …… 的确是很好的人,美丽又温柔,让云礼讨厌不起来。 其实他本来也不讨厌桑雀,只是害怕……怕自己被衬托到一无是处。 但其实,像程酌身边应该有很多玉质金相的存在,想要仅靠外表去获得好感,本来就愚蠢又轻浮。 这般反省着,云礼不禁垂下长睫毛,无声地叹了口气。 * 两盘黑乎乎的鱼虾和作弊得来的豉油生菜,这份午餐实在算不上体面。 程酌落座之刻,表情难免有几分迟疑。 倒是桑雀挺给面子:“我开动啦。” 说着他便端起米饭细嚼慢咽地开始进食,仿佛早已失去味觉。 同样被荼毒的程酌回神捧场,找了个理由称赞说:“生菜不错。” 桑雀忙从桌下踢了他一脚。 程酌意识到什么,立刻改口:“……洗的不错。” 云礼抬不起头来:“实在太难吃,还是倒掉吧,会吃坏肚子的。” “没关系,凡事总有第一次。”桑雀安抚,“你可以让程老师教教你呀,是吧,大厨?” 不知为何,最后几个字显得话里有话。 事实上程酌并不舍得云礼做这些杂事,故而只是笑笑。 饭桌一时间特别安静。 桑雀外表弱不禁风,还是努力把米饭吃光了,适才礼貌撂筷:“感谢款待。” 这算哪门子款待?云礼依然垂头丧气:“真是不好意思。” 桑雀笑弯狐狸眼:“加油,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有进步。” 云礼疑惑:“我哪聪明啦?” 桑雀眨眼:“东港大学分数线那么高,你又会琴棋书画的,还不聪明吗?” …… 云礼立刻望向程酌,真不知他究竟跟同事说了多少琐事。 程酌只是微笑,继续面不改色地品鉴那条糊鱼。 桑雀又温和地给出建议:“不过你功课肯定很忙啦,念书要紧,做饭这种事不急着学。” 说不清为什么,这个瞬间云礼想要宣誓主权之类的劲头彻底没了。 他虽看不出对方几岁,但知道自己已完完全全被当成小孩,甚至连性别符号都不存在。 如此还非要暗自张牙舞爪,实在半点意义都没有。 几秒后,蔫蔫的回答被讲出口:“知道啦。” 和云礼的态度截然相反,桑雀好似很喜欢他:“你果然很乖。” ……又是程酌说的吗? 云礼心中藏了个满地打滚、气馁又挫败的小人儿,脸上的表情却文静得体,丝毫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 美丽的客人并没有多待,吃过午餐后就主动告辞了。 程酌刚好接到工作电话,云礼便主动相送,陪着他走过落羽杉中的小路。 桑雀抬头凝望被树枝切割成碎片的蓝天:“这地方真不错,不愧是程老师选的。” 云礼不安,追问:“你、你很欣赏哥哥吗?” 听到这话,桑雀愣了下,而后才带着笑意夸赞不止:“当然,程老师才华横溢,勇敢又温柔,而且谦虚至极,这样的人实在太少见了,我很崇拜他,公司的其它员工也一样。” ……好微妙的太极拳,云礼欲言又止。 桑雀走到车边,温和道谢:“腿脚不方便还要送我,辛苦啦。” 回过神来的云礼这才注意到他的车:设计超美的保时捷,而且是少见的纯白,和主人一样好看到叫人挪不开眼! 搞艺术的都这么富有吗? 偷偷喜欢车子的云礼忍不住道:“真漂亮,这肯定很贵。” 桑雀似乎不会撒谎,表情迟疑得很明显:“……应该吧,家里人送的。” 云礼羡慕:“你爸爸妈妈好大方。” “不是……”桑雀更加犹豫,但终究还是承认,“男朋友。” 云礼愣住。 他原本很担心桑雀和程酌之间存在暧昧,忽听到名花有主的消息,瞬间便露出可爱的笑脸:“哇,超级幸福。” 桑雀见少年接受了非主流的性向,悄然松下口气:“再见啦。” 云礼乖乖点头。 桑雀坐进车里,忽又滑下窗户微笑:“程老师有很多人追的,你要对他好一点。” 什么意思?难道我被看穿了? 忐忑的云礼没机会做出任何回答,那轿车便慢悠悠地渐行渐远。 * 客人离开后,一切似如平常,但少年的心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彼此生活在这房子里,当然亲密无间。 然而桑雀的出现却让云礼鲜明地意识到:其实程酌还有无比广阔而未知的现实未被了解。 包括他……随时爱上别人的可能。 * 当晚,云礼写完作业,发现程酌仍躲在工作室内。 他左思右想,还是鼓起勇气洗了盘水果,轻轻敲响房门。 过了好一阵,程酌才疑惑露面:“怎么还不睡?” 云礼捧着玻璃碗,眼巴巴地问:“你吃不吃?” “谢谢。” 程酌端住后嘱咐:“别熬夜,快去休息。” 眼瞧着又要被打发走,云礼不禁目露委屈。 程酌早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不由失笑:“到底怎么了?” 云礼索性不再遮掩:“为什么你的同事都可以进去,我却不可以进去呀?” …… 程酌着实诧异,让开路解释:“不是不让你进,是怕汤圆溜进来咬线。” 不负主人怀疑,猫咪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工作室,瞬间直扑上桌! 云礼本能地想去抓,却忘了自己的伤腿,险些再度惨烈摔倒——如果不是被程酌一手抱住的话。 把少年稳稳扶好,程酌才去将汤圆无情缉拿,伸手丢出屋外,唤来一串愤怒的喵呜抱怨。 趁这功夫,云礼终于看清了工作室的真貌。 其实特别正常,除了整面墙的画集收藏和特别夸张的高级台式机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扶着伤腿参观了圈,像只认真巡逻领地的猫咪。 程酌放下水果,靠在桌边安静凝望。 得到满足的云礼有点不好意思:“那不打扰你啦,晚安。” 程酌淡笑:“为什么非要进来?” 云礼顿时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