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妙则一路屁颠屁颠跟在谈靳楚身后,回了原先的休息室。 几个小时前还吵的房顶盖都要掀飞的房间里,这会儿已经没了人。 因为在他们几个去顾寻家的时候,云艳辉也带着周念念动身去了她的家。 逮捕家暴男并不算迫在眉睫,可周念念的女儿只有一岁零三个月大,勉勉强强刚会站在地上挪步,在她那个不称职的爸爸又打人后,就被吓得一直哭。 把宝宝留在家里是不成了,周念念临走前想了想,在深夜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对面住的,是两个还没结婚、一起租房在附近夜市摆摊给人做美甲的年轻姑娘。 平日里,她们虽然非常同情周念念的遭遇,但碍于力量和体型的原因,都不敢贸然出手帮她。 也曾替她报过一回警,但第二天的夜里,周念念家中,砸桌子和女人哭泣的声音就更大了。 她们俩本就心含愧意,这回被周念念求上门,希望帮忙看一会儿孩子,自然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清晨的日光下,周念念再次敲开邻居家的门,看着女儿停止哭啼后的可爱睡颜,她柔情满目。 对着两位年轻姑娘轻声开口,“……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但恐怕,还要再麻烦你们多照顾她半天……” “没关系没关系,不麻烦的。” 两个轮流守着小宝宝、一夜没敢阖眼的女孩子还冲她握拳,加油打气。 “你快去忙吧!一切顺利!” “好。” 周念念点点头,牵挂得以暂时放下,便转过身,朝着对门的自己家走去。 卧室里,打完人的家暴男早就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 她面无表情地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将人抽醒。 尽管自己也清楚,打她丈夫这一冲动之举,并不利于案情的处理。 但在结婚和生育后,她都已经忍了好几年了,挨了数不清的毒打,昨夜女儿更是被吓得哭了两个多钟头…… 这一巴掌,无论如何她也得先抽下去! 当然,效果也立竿见影。 家暴男脸上一疼,迷瞪着睁开了双眼。 一看是自家那死婆娘,气得直接从床上跳起,嘴里又开始骂道: “你个贱货,胆儿肥了还!找完警察还敢跟我动手,你看我……” “看你怎么着啊?” 云艳辉一身干练的警察常服,正倚在卧室门口,幽幽出声。 她对周念念充满耐心,可对罪犯们却从不会温柔。 先将出完恶气的女人拉到身后,云艳辉一双眼睛便盯向了家暴男。 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一边扭了扭脖颈。 摆开架势,最后朝着他抬抬下巴,手指轻勾。 “来啊,有本事跟我练练?” - 半个小时后,这个欺软怕硬的家暴男就被云艳辉铐上银手镯,带回了公安局里。 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写试卷的祁妙听见了动静,也想出去跟着凑热闹。 但被一旁的谈靳楚给拦住了。 他抬起头,撇过来一眼: “这会儿又不担心你的高考了?” 小姑娘趴在试卷上,冲人心虚地笑了笑。 要说这个祁妙,也是个小机灵鬼。 在顾寻卧室里的时候,跟其他几位专心查找摄像头的人不同,她的关注点,从一进门开始,就落在了房间内的那些书和笔记上。 要知道,顾寻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偷拍狂和杀人犯,但与此同时,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学霸。 高考在即,祁妙看着全市第一名那写满清秀字迹的教材,以及一摞摞各科错题本,两眼放光,压根就挪不动道儿。 也就谈靳楚惯着她,看出了小姑娘心里打的是什么念头。 临走前,他从顾寻的房间里抱出了一大箱子书,放到了警车上。 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只说这些都是重要物证,需要带回局里。 然后——就有了祁妙同学伏在案上,苦心钻研学霸笔记的这一幕。 可也待在这儿用功了个把钟头了,她现在特想跑出去撒欢。 “谈警官,”祁妙眼巴巴道,“学习也是需要劳逸结合的。” 她说,“我这两天真的学了很多了,而且,王老板带我来警局的路上,我还背了篇文言文呢。” “是吗?” “是呀是呀,我把《氓》给复习得滚瓜烂熟呢。” 她还显摆起来,“不信你问我,‘女也不爽,士贰其行’的下一句是什么。” “好。” 谈靳楚笑着配合,“‘女也不爽,士贰其行’下一句是什么?” 祁妙扬着下巴自信道:“是‘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嗯。” 他点头,“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的上一句是什么?” 刚刚才吧啦吧啦背出来的小姑娘:“……” 祁妙卡壳了。 祁妙攥着笔发懵了。 祁妙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破大防了。 她垂下脑袋,又皱起了苦瓜脸,可怜巴巴地对谈靳楚道: “……谈警官,还是麻烦您送我回家休息吧……我的脑子,好像真的坏掉了。” 不过,祁妙走出休息室后,还是再一次见到了周念念。 她那个家暴的丈夫已经被云艳辉带进去做笔录了,她则自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拿着手机,神情温柔地打着电话。 可能是打给照顾宝宝的人,祁妙猜测。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年轻女人打完,又抬起头,望向身旁的谈靳楚。 谈靳楚点了点头,“去吧。” 然后便看着她快步跑向周念念,小声说了些什么,再张开细细的胳膊,轻轻抱了抱她。 最后一句话,他听清了。 祁妙说:“……姐姐加油!” 周念念那张伤还没好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她鼓励道:“谢谢小同学,你也要高考加油哦!” - 早上八点钟,祁妙又坐上了谈靳楚的副驾,驶上了熟悉的路程。 只不过,昨夜的这个场合,还是暮色沉沉、月明星稀,现在,已经是天光大亮。 看着又熬了一宿的谈靳楚,她开口问:“谈警官……您这算不算是疲劳驾驶啊?” 谈靳楚:“……” 合着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淡淡道:“知道就好,别再跟我说话了,影响我开车。” 不说话哪儿成呢,祁妙可是有一大堆问题要问。 她再次开口:“……顾寻的那件凶杀案,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吗?” “不需要,你放心回家休息。” “可我是人证呀!” 祁妙急道:“给他这么一个杀人犯定罪,难道不需要人证在场吗?” “程警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