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但在那扇大门?打开的?一刹那,蠢笨如周明理也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可能就此被?改变了。 因为门?内的?院子中,鲜血成泊,横尸遍地。 矮胖的?保姆阿姨的?手跟胳膊上,已然看不出肉色,被?染得通红。 围裙上也沾了大片血迹,顺着她微微起伏的?肚子向下流淌。 这些?血应该不是她的?,而是院子里地上那些?男人的?。 一具挨着一具,或躺或趴,还有的?栽在墙边。 姿势各不相同,但都被?砍断了手脚。 周明理只觉腿间一热,当场就吓尿了裤子。 整个人像只被?掐断脖颈的?猫,叫都叫不出一声来。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跟陈爱民院中杀人一样,在这十年中,频频出现在周明理的?梦里。 那个曾笑眯眯地递给他剥好的?橘子,告诉他“别叫我?冯警官了,叫我?冯阿姨就好”的?温和女人,正自?己摇着轮椅,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 声音和记忆中相差无几,还是那么得和蔼亲切: “欸?这是哪个学校的?孩子放学了,怎么跑到了我?这儿来?” 相比之下,保姆阿姨说?的?话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清楚,您看,要不要把?他给一起处理掉?” 听到这里,周明理才回?过神?,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但双脚就跟灌了铅似的?,刚迈出去一步,就摔了个狗啃泥,趴在了地上。 矮胖的?保姆虽然长得像球形,但动?作却极其轻盈。 两三步就跳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提溜了起来,像拎只小鸡崽子一样轻松,直接拎到了女人的?轮椅前。 女人歪了歪脑袋,打量着周明理的?脸,然后笑了一下。 “我?好像见过你,是吗?” “是的?是的?!” 周明理忙不迭地点着头,生怕晚承认一秒,就跟地上横尸们同一个下场。 他急得语无伦次,连哭带比划,颠三倒四地讲着三年前来她家中探望的?事。 “……你还说?,让我?喊你冯阿姨……” 女人似乎是回?忆起来了,很开心地弯了弯眼睛,扯动?了颊边狰狞的?疤痕。 “你的?妈妈,是教音乐的?,对吧?” 周明理又点起头,“对对对!” “把?他放下吧,这是个好孩子。” 女人的?话音一落,他脖颈后被?人揪住的?领子便松开了。 周明理如释重负一般趴在女人脚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极度的?恐惧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之下,他又低低呜咽起来。 他的?妈妈……好像在无形间,又救了自?己一次。 “哎!我?问你,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这来了?” 保姆阿姨拍了拍手上的?血,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自?然得就像是做完饭,拍了拍手上的?面粉一般。 周明理很怕这个人,不敢有一丝隐瞒,连忙从当年的?那场火灾,一直讲到上周刚发生的?凶杀案。 “……我?来、我?来是找您报案的?。” 不知为何,听完他的?话,轮椅上的?女人神?态中竟多了几分颓然和无力。 仿佛顷刻间就苍老了十几岁。 她缓缓开口,“你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嗯。” 她愣了两秒,又问: “你的?邻居梅姨,也被?她丈夫和儿子杀害了?” “是的?。” 女人得到回?答后,良久没?有说?话。 保姆出声询问:“要不,我?先?把?那父子俩给处理了?” “算了。” 女人这才摆了摆手,道:“做无用功罢了,人死又不能复生。” “况且,”她摇着轮椅,转身,“咱们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我?可能已经被?老师发现了,不能再节外?生枝。” 周明理趴地上哆嗦成一团,听到她这话,下意识抬了抬头。 她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却说?出“被?老师发现”,着实有些?诡异。 可还没?顾得细想,就又听保姆道: “那这个人呢?” 粗短的?手指头指着他,“他都已经亲眼看见了,算不算是节外?生枝?” 周明理一瞬间汗如雨下,紧张到说?不出求饶的?话来,往地上一跪,就要给坐轮椅的?女人磕头。 却被?保姆呵止,“别搞这一套!” 他被?吓得六神?无主,彻底不知道如何是好。 装傻的?这两年,周明理整日?只看儿童动?画片,连稍微带点血腥的?警匪影视剧都很少?看。 此时此刻摊上这种荒唐事儿,连借鉴点经验都没?参照范本。 “我?……我?可以继续装傻……” 周明理趴在地上,鼻尖萦绕着院子里的?血腥味儿,痛哭呜咽道: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可以装没?来过,我?可以继续装傻!” “倒也是个好办法。” 女人回?过头,眼中有些?歉意,也有一些?更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当年的?周明理看不懂。 就听懂她说?: “那就装傻下去吧。” - “然后呢?” 面前的?警察急切道:“她们对你做了什么?总不能就那么放你走了?” “对啊。” 周明理缓缓抬起头,“她们没?对我?做什么,真的?就那样放我?走了。” 两名警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 “遇到了这种事儿,你居然还不知道报警?” “……我?被?吓破了胆,不敢报警……” “怎么着,怕报了警会遭到报复?” “……嗯。” “那你怎么不怕她们出尔反尔,再回?来杀你灭口啊?” “我?也怕过的?。” 周明理实话实说?道:“所以过完年,我?就假装病情加重,迫使我?爸带着我?搬家了。” 一搬就搬到了市里的?东城区。 离新家一千米处,就是一个派出所,24小时的?民警上班。 可这并?不能给他安全感。 搬家之后,他仍会时常做噩梦,不是梦到陈爱民,就是梦到那个坐轮椅的?女人。 亲身目睹两起凶杀案,十几岁的?周明理完全承受不住,不需要伪装,都逐渐开始精神?失常了。 接下来的?几年间,在他爸爸眼里,他不仅解释智力低下,还整天神?神?叨叨,说?些?不知所云的?胡话。 周明理抬起头,目光落在日?记本中撕下来的?那几页纸上,面对两位警察,平静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撒谎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