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那双洁净的绣花鞋。 一抹白衣的暖阳站在油纸伞下,仿若青烟中的一抹轻云,让她更为俏丽柔弱。 尖尖的瓜子脸,瘦削美丽。 如山水画中的一点墨。 看的旁人都痴了。 碧月更是愤愤不平。 不明白姑爷竟如此不珍惜姑娘…… 暖阳优雅站在门口,余光瞥见有贵妇往老夫人的地方而去。 此时老夫人坐在客厅中,头还凸凸的跳动。 早上每日一杯的血燕没了,她只觉得哪里都不适应。 看着桌上清粥小菜,安母更是气的吃不下饭。 哪次桌上不都是珍馐美食,现在就是些青菜。她尝试吃了一口,差点呕吐出来。 “岳暖阳呢?”她脸色一板,直接问丫鬟。 丫鬟如实说道,“夫人说老夫人既然选择当家,那夫人就将一切都交给老夫人,也不愿意脏了老夫人的眼。” 安母揉着头,感觉更痛了。 她以为岳暖阳会妥协,没想到真将当家的事宜交给自己。 安母一时间就是气的。 好像是她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岳暖阳那里不值一提。 明明当家就是每个宅院中最炫耀的事。 结果倒是有人不想要这份恩德。 “算了,等下招呼贵客的东西都整理好没有。”安母得好好在每个夫人面前,将岳暖阳的罪行说的清清楚楚。 既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自己到时候,就将岳暖阳不孝的罪名全都散发出去。 “已经招待好了,只是老夫人,账上快没钱了。”婆子面露难堪。 勉强吃着清粥小菜的安母,勺子的手一停。 她皱起眉头,“怎么可能账上没钱?” 根本就没处理过宅院中事情的安母,对账单基本不懂。 倒是有暖阳的入门,让安府富裕起来。 安母不懂,就认为那些铺子都是自己家的。 对钱根本就没什么认识点。 享福七年,早就忘记钱财是什么滋味。 “没钱就去城西的铺子支出点,那些夫人到访,至少要安排人吃点贵重的糕点和茶水。”说起这个,安母也是浓浓的优越感。 每次她都能拿出最精致的美食招待那些贵妇。 拿着最名贵的红珊瑚出来,给人欣赏。 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都要看自己三分眼色。 安母还当自己可以任意挥霍暖阳账上的钱财,“当然,什么珍稀的东西都来点,这里面可是有尚书夫人和安国侯的夫人,咱们可得好好招待。” 婆子欣然领命。 然而边上的丫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就被婆子喊道,“还不赶紧去准备贵客。” 丫鬟只能被喊着去。 那话自然吞在喉咙里,没有吐出。 吩咐下人准备后,安母兴致盎然的去了小花园。 穿着刚做好的锦绣华服,就等着招待一群夫人。 只是还没等走近,就听到一阵疑惑声,还有不少夫人的不满和嘲笑。“就拿这些东西招待贵客?这安家真是越发抠门了。” “以前安家都是珍馐美食,奢华程度都是咱们比不上的。倒是没想到,现在是粗茶淡饭。都说安老夫人虐待自己儿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为首的安国侯夫人不过淡淡瞥了眼。 就连那茶水都没兴趣喝。 劣质的茶水,倒是显得安家小门小户。 上不了台面。 安国侯夫人起身,就要离开。 其他夫人也觉得安母对自己招待不周,笑话一阵子之后,也要离开。 安母这时也没想着要怎么强调存在感,慌慌张张叫住她们,“下人招呼不周,还请见谅。赶紧将我藏着的贡茶拿出来,给夫人们尝尝。” 安国侯夫人轻轻挥手,“倒是不用了,来你这里也不是为了喝茶。” 安母脸色微僵。 眼睛停在石桌处,笑容有瞬间龟裂。 桌上是狗都不吃的糕点,有些还是从城西糕点铺直接买的。 平常安母看都不看一眼。 那更别提达官贵人。 她这才知道暖阳不是说笑的。 倒是真的让厨子离开。 请来的夫人还吃过御厨做的糕点,拿这种街上小吃招待她们,也是变相的耻辱。 即使面对安国侯夫人的冷言冷语,安母还是让丫鬟赶紧去拿珍藏的贡茶。 她的身子软了些,没有在夫人面前那般高高在上。 瞧着安国侯夫人脸色不好,安母觉得这是个机会。 在安国候夫人面前大倒苦水,“夫人,我不是故意拿这些东西来招待你们。只是府中是我儿媳当家,我连点实权都没有。” “就在昨儿个,她可是将厨子给遣散回了岳府。”情到深处时,安母抹着眼泪,无不凄楚的诉说着暖阳的罪行,“作为婆婆,我一直都对她如女儿一样。但是她现在当家后,连我夜晚喝的汤,也不愿意让仆人煲。” 句句含着无尽的委屈和苦楚,倒是听得人动容了两分。 其中一位夫人听得直皱眉,“这岳家有些不会管教女儿,都说她们家只会粗鲁的甩鞭子。这安秀才娶了岳暖阳,可真是惨。” 另外一位夫人也很生气,“简直是大逆不道,竟然敢这样对自己的婆婆。” 安母瞧着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 心中有些欣喜。 她趁机叹气,继续说着暖阳的不是,“六年了,阳儿无所出,我们安家就快要断了香火。但若是提起纳妾的话,阳儿就会生气。现在把我儿子赶到书房睡,我现在也是每天吃着粗茶淡饭。” 一番番言论,简直将暖阳说成刁妇。 虐待婆婆,苛责夫君,独断专横,三无所出。 听在夫人耳中,尤为惊奇。 只有坐在旁边,盯着湖中荷花的安国侯夫人,有意思的看了眼安母。 安母还在絮絮叨叨的诉说着暖阳的罪行。 其他夫人都暗暗咂舌。 “安夫人,您可放心。等我给我家夫君说说,参奏一本。到时候岳暖阳便不会这么嚣张,她竟然敢强压在婆婆头上,简直是恶毒。” 其中一位五品官员的夫人,为安母打抱不平。 甚至都不计较安母递来的粗茶淡水。 勉强喝了一口。 瞧着夫人们的情绪都被自己调动起来。 想想岳暖阳以后都不敢嚣张。 安母十分畅快。 就在她暗暗得意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母亲,您邀请夫人过来,怎么不让我过来呢。” 安母皱起眉头。 不满的看去。 就见暖阳被碧月扶着,身姿孱弱,在风中似乎都能吹跑。 苍白的脸,在绵绵细雨下,格外的脆弱。 安母会装可怜,暖阳当然更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