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样上点药,让她自己慢慢愈合。 所以告知她,“你身上有伤,这些天自己能不下床就不要下床,最好等伤口长好了再动,不然你要出个什么事情,不要赖我。” 又说,“我是没见过这么胖的娃娃,不过这口子比我预计的其实还要小些,你好生养着,看你男人也是个面善的,就叫他这些天辛苦辛苦。” 杨氏这会儿才生产完没多久,卸了货浑身轻松,没觉得疼。 等孟婆子领了骆寡妇出去招呼人家吃夜饭,她才开始疼,又不敢动,生怕一动牵动伤口。 明玥守在她跟前,孩子这个时候已经抱给白屠夫父子瞧过了,如今就躺在杨氏的身边。 杨氏扭头瞧着,怎么看怎么欢喜,但又担心,“我这个样子,如何喂奶?” “哪里有马上生孩子就有奶的?就算有,也是少数,一会儿她若是饿了,喂些温水就好,等过两三个时辰,你抱过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吸些出来。”明玥瞥了她那不算汹涌的胸前,十分担心,别到时候没奶水吧? 那白瞎这孩子在肚子里打了这么好的底子。 又说那骆寡妇吃了饭,白屠夫抓了只鸡给她,又给了些银钱做报酬,便托庞虎送回去。 贯众这里则送明玥和孟婆子回去。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寅时三刻了。 雨早就停下来了,天上虽没月亮,但乌云早就散尽,到处的星星,瞧着白日里只怕是个好天气了。 想着明日有个好天气,孟婆子打算将贯众空青他们家里送来的小杂鱼都晒成鱼干,也没有什么瞌睡,想着杨氏那胖乎乎的闺女,只同明玥说着:“她总算是求仁得仁,那丫头生得白白胖胖的,瞧着像她爹多些,女儿像爹,往后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明玥也是头一次看到刚生出的娃娃可以这样漂亮,以往在她的记忆里,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还大部份浑身通红,反正她看来全都长一个样儿。 也是真心替杨氏欢喜,“是了,她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话音刚落,却听得前面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疑惑地掀起车里看过去,竟然是一大队衙差,后面还有穿着甲衣的。 只见他们高举着火把,疾驰而去,还留了两人停下来检查明玥他们的马车,见着就他们三人,才放了行。 孟婆子却是有些惊魂未定,瞧着那一大队人马,有些心慌慌的,“别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上一次见着这么多人,还是黄家被雷劈的时候呢! 明玥也有些担心,只朝贯众喊了一声,“咱们先回家,一会儿天就亮了,让八角去问问。” 路上遇着这么一桩事儿,回了家也没按照计划去休息。 其实也就洗漱好,吃了点东西,那东方就翻了鱼肚白,后院里那鸡鸭接二连三叫嚷起来,家里老小也起床了。 明玥只让八角吃些东西,就去衙门里打探。 又叫庞龙去接钟夫子。 不想庞龙才去一会儿,就折身回来了,与明玥禀道:“重阳街那边戒严,任何马车都不得随意出入,想来钟夫子那边今儿也是来不得了。” 那钟夫子家,便是住在重阳街。 明玥听罢,就更忧心了,心想多半真是出了人命,不然那一条街都戒严了? 这左等右等的,等了个把时辰,八角才慢吞吞回来,一边跑一边抹汗,满脸害怕:“城里进山贼了,昨儿重阳街那姜大官人家,一门二十多口,一个不剩,钱财也抢得干干净净的。” 说罢,也来不及喝口水,又忙道:“我要走的时候,后头来了人,是卢夫人给传的话,叫这些天仔细些,别乱出去了,那些个贼人不像是寻仇,说杀人夺财只怕是个幌子,还留下了挑衅书文,衙门是怕引起恐慌才给瞒着,今儿晚上他们还要动手。好生猖狂的!眼下都在城里各地藏匿着,叫咱们小心。” 明玥一听,也是吓得不轻,忙和庞龙说道:“你先去杂货铺,叫他们小心些,实在不行早些关门,再有私塾下学后,得去接鹿哥儿他们。”那银子哪里比得过性命重要? 庞龙自是应了话,但接鹿哥儿放学这事儿,他师父熊七给揽了过去。 如此一来,庞虎就蹲在家里。 这样一大桩案子,城里又四处添了不少巡逻队伍,使得老百姓们到底是有些人心惶惶的。 沈老爹他们也不出去了,就在家里下棋打发时间。 到中午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初步查清楚,那些贼人是从重阳河里进城的。 重阳街因叫这名字,就是因为有条重阳河。 那年灾情的时候,本来这四下城门都关好了,那些流民是进不来的,但因有这重阳河,不少水性极好的人顺着河水逆游进来,才乱了套儿。 为此,这卢大人来了后,专程在河水穿过城墙的地方设置了一个水闸,是可阻拦人的。 但昨儿叫他们拿铁钳子给打开了,硬是从那水里游过来,然后听更夫说,半夜的时候的确是看这些黑影从水里钻出来。 他但时候以为是自己点背遇着了水鬼,还吓得不轻,哪料想竟然是这些贼人。 若是那时候他胆子大些,早点发现不对劲,去报了官,兴许那姜就不会被灭门了。 因此这城中老百姓,总有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竟怪七怪八,怪起这打更的更夫。 好似他就把姜家那二十多口人害死的凶手一样。 明玥也听说了,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键盘侠这个时候就有了,这些话真是张嘴就来,给她气得不轻,还借此机会教育家中孩子们。 没想到傍晚的时候,熊七出门去把鹿哥儿他们接回来,就听说那更夫受不得大家的流言蜚语,上吊自尽了。 他是死了,流言却没有结束。竟然还有人说他肯定是畏罪自杀,没准跟那些歹徒就是一伙的,不然他心虚什么? 肯定是怕查到自己的身上,所以选择了自尽。 人言可畏!那更夫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想到死后还是不得安生。 那姜家的远亲们得知后,还找到他家去闹一场,要叫他们家拿那姜家的安埋费出来,说到底就是要钱。 也是了,姜家人不但死了,连钱财都被一扫而光,他们这些远亲什么也没捞到,便打起了这更夫家的主意来。 也是不要脸,不想想着更夫家又是什么家庭?能拿得出来么?他们那是要人家的命!最后还是衙门里去了人,那更夫才得草草出殡。 明玥本来,这更夫的事情,该就尘埃落定了。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家被举报了,说有人晚上起夜,看着她家出去两辆马车,鬼鬼祟祟的,没准是去接应那些歹徒。 也幸好,当时来去都遇着街上的巡逻队伍了盘查了,不然真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