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知餍足 除非身死 瓷浼有些奇怪诸敛居然答应的这么快,总感觉这人没憋什么好水。 但门口巫喧舟的耐心已经没了,瓷浼来不及多想,便要转身去开门。 转身前又顿了顿,抬眼看向诸敛,软声道:“你不躲躲吗?” 闻言,诸敛神色平淡,点了点头:“也是,我毕竟是个偷情的。” 他的语气没什么情绪,可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纯粹到明晃晃的表达出了“我为什么不能当正宫”的疑问。 瓷浼:“……?” 你们邪神还讲究这些吗? 瓷浼憋了会儿才憋出一句:“…别多想,躲好。” 说罢,最后警告似的瞪了眼诸敛,再次确认只有他能看见他后,才走向门。 门是向里开的,以至于瓷浼一开门便差点撞上巫喧舟的胸膛。 少年被吓得退后了几步,漂亮的杏眸瞪圆了看向对面的巫喧舟。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他似乎打算硬闯,但刚要闯,门就开了。 巫喧舟顿时心思就放在眼前人身上了。 他垂下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人儿,嗓音透着一股危险:“谁在里面?” 巫喧舟本身就生的高大,此时更是将眼前的少年都笼罩在了影子里,莫名有些压迫感。 瓷浼不觉揪了揪衣摆,目光躲闪了下:“没、没人啊……” 他说到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仰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泛着水光的眸子干净透亮。 瓷浼蹙了蹙眉,道:“…而且,有人又怎么了,巫副首领,神使没有规定不可以结婚生子吧?” 苗域确实没有规定过这一点,这里普遍结的早,以往的大神使都有妻子孩子相伴着。 这么说来,其实瓷浼已经到了物色妻子的年纪了。 巫喧舟一噎,但一想到瓷浼会像那些人一样,莫名心里有些不悦。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余光便瞥见房间中央正坐在床上,望着他的男人。 他的目光并不友善,像是野兽遇见抢夺伴侣的公兽,警觉又危险。 两人目光对上时,房间里的男人却扬起了个浅淡的笑,唇上微小的伤霎时间就明显了。 ——这是诸敛刚才吻瓷浼时过于不知餍足,被瓷浼咬的。 巫喧舟眯了眯眼。 这种挑衅真是又拙劣,又容易让人生气啊。 瓷浼自然也注意到巫喧舟的视线,懵了一瞬,心底预感不妙,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对上了诸敛的目光。 瓷浼:“……” 他真的,为什么会信这人真的会躲好啊… 身前的男人轻笑一声,视线紧紧盯着还在挑衅他的诸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重复瓷浼的话:“没人?” 瓷浼有些迟疑:“……他,不算人吧?” 那就是兽人奴了。 巫喧舟皱了皱眉,感受着体内母蛊的愈发躁动,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垂眸看了会儿眼前神色迷茫还有些着急的少年,面色一冷,忍着火,抓住他的手腕就要走。 房间里的诸敛反应很快,加上床离门口的距离不远,巫喧舟没走两步,瓷浼就被诸敛拉住了另一只手。 男人也不假笑了,眉眼透着股冷戾:“你要把他带去哪?” 巫喧舟嗤笑道:“奴隶不配过问主人的行踪,滚开。” 诸敛看着他,暗金色瞳孔微闪。 神明不容一言侮辱。 诸敛扯出一个淡笑,眸光危险,嗓音轻的似是呢喃:“奴隶……上一个这么说我的,他们的魂魄还在器皿里煮着。” 瓷浼在中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在听见巫喧舟称诸敛为奴隶时瞳孔一震,旋即又听诸敛这么说,顿时想拉住他。 ——主角不能寄啊!! 但瓷浼忘了,他的两只手都被抓着。 瓷浼的手从巫喧舟手里抽出时,他显然愣了愣,下意识抓紧了分,又见眼前的少年疼的蹙眉,松下力度的那一刻,手心只留余温。 他看着少年拉着人走远了些,贴着男人说着什么,姿势亲昵,像是在撒娇。 巫喧舟抿了抿唇,垂落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心口躁动的母蛊像是在提醒他,他的情只是因为同心蛊。 巫喧舟难得迷茫了。 他不明白真的是同心蛊的原因还是……他,确实对这个人动心了。 其实同心蛊只要有母蛊,把子蛊从瓷浼身上收回来其实不难。 但是巫喧舟却莫名地,想刻意去忘记他与瓷浼之间的唯一羁绊是可以瓦解的。 就像刚才,他一感受到因为瓷浼的情动而躁动的母蛊,便怒气冲冲的跑来“捉奸”。 一场名不正言不顺的“捉奸”。 巫喧舟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正背对着他的瓷浼,心念微动,语气平静的喊了声:“瓷浼,过来。” 瓷浼正在安抚暴躁的邪神,男人阴霾的脸色稍稍好转,冷静下来自然也明白了瓷浼为什么向他示好撒娇,语气不虞:“他对你很重要么?” 瓷浼来不及回答,心口倏地泛起一阵细密的疼,随即,巫喧舟的嗓音便从不远处传来,像是海妖引诱迷途的人类。 他不受控制的偏头去看向巫喧舟,霎时间耳边世界寂静,眼里只余下巫喧舟一人。 抬步的瞬间被诸敛抓住了。 眼前的人儿目光失焦,被阻止了脚步略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眼诸敛的方向。 诸敛没成神时就是苗域的人,对于他们的手段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但他要是强行替瓷浼引出蛊虫或者直接弄死,对瓷浼的伤害也是不小的。 诸敛面色阴沉,抬眼看向巫喧舟:“你给他下了什么蛊?” 巫喧舟笑道:“你猜猜看。” 诸敛成为邪神后第一次这么生气。 瓷浼在他手里挣扎的越发厉害,诸敛怕伤着瓷浼,力度抓的并不算紧,但因为他的动作,那只皓白的手腕留下了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诸敛皱了皱眉,只能松手,看着少年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对面男人的怀里,望着巫喧舟,目光嫌恶:“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下流。” 怀里的温软让巫喧舟的心情不错:“过奖。” 诸敛:“……” 雨后晴阳。 巫喧舟将瓷浼带回了他的住所,这里相较于瓷浼的寝居要宽敞许多。 瓷浼进门的那一刻便意识回笼,他被巫喧舟牵着走到一处小案边坐下。 瓷浼缓慢的眨了眨眼,环顾一圈,最终侧头看向旁边的巫喧舟:“诸敛呢?” 巫喧舟没有坐,闻言垂眼细细看着少年,反问他:“只问这个?” 瓷浼一懵,见他脸色不愉,迟疑的又问:“……那,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他没有蛊虫发作时的记忆。 巫喧舟莫名有些失望。 他还是更希望瓷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