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了,马上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别挑三拣四了。 他想把鞋子脱掉,把脚放上来然后环着膝盖发呆,但是这样的姿态不符合他的身份。 平时身边只有银戈,所以不用维持任何形象。 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他了,淮渡更烦了。他强忍着窝进沙发里的冲动,有些敷衍地晃了晃腿。 余光无意一扫,瞧见了几个橘子。 还行,吃两个橘子冲冲嘴里的苦涩味道吧。淮渡伸出手,掂了个青橘抛了抛。 “剥一下。”他丢给了最近的一个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银戈照顾的太好了,淮渡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事儿了。 也许是他本身就很懒。 仆人稳稳地接住,开始剥橘子。但也仅仅只是剥橘子,上面的白络是一点没动。 淮渡撇了撇嘴,心想着这人真是没法儿跟银戈比,粗心大意不细致。 不过橘子倒是好吃的,偏甜汁水多,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谁买的橘子,挑的不错。”他随口一提,周边却无人应答。 淮渡又剥了一瓣儿塞嘴里,他嚼着嚼着,突然顿住了动作。漂亮的眼睛看向手里剩下的橘子,眸子里浮现略微复杂的情绪。 这个橘子,是银戈买回来的么? 他是喜欢吃橘子的,但没有跟古堡里的仆人说过。哪会有这么巧的事,何况看着这几个,也不像是这般细心的人。 是自己多想了么? 淮渡有点烦恼,怎么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自己都要走了。 手上的橘子突然变的索然无味,他敷衍地吃完最后几瓣儿,拍了拍手飘了出去。 马上就要走了,不知道下个世界还有没有这么美的玫瑰看了。 上午的太阳不算大,晒的人暖洋洋的舒坦。他坐在玫瑰园的石椅上,漂亮纤细的手指没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宿主 你在焦虑】冷不丁的声音在脑内炸开,吓的淮渡一个激灵。 “谁,谁焦虑?”他梗着脖子狡辩,系统都懒的跟他争论。 “我哪里焦虑,大概是快进入下个世界所以紧张吧。”他勉强地拼出一个稀碎的解释,听的系统想冷笑一声。 虚伪的男人。 淮渡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觉得日子真是难熬,这才过去一天,他都快过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很烦很燥,直到晚上,都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好烦,好烦。 怎么这么烦。 【你到底在烦什么】系统忍不住了,它不想打探淮渡的私事,但它能感知情绪,它都被带动地焦虑起来了。 “我没烦啊,你在说什么?”淮渡止住脚步,一脸的无辜样。 他捋了捋头发,潇洒地昂着头,语气不屑:“我有什么好烦的,自在的很呢。” 【……】 做作的男人。 “是不是,过了明晚,也就是后天早上我就会进入下个世界。”淮渡搅动着手指,忍不住又问道。 【是】 系统顿了顿,又添上了一句话:【不出意外的话】 淮渡干笑一声:“能有什么意外,不可能的好吧,难不成我突然猝死。” 说着说着,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笑话有点冷,于是他闭嘴了。 【如果男主见到你 不会被清除记忆】 “不可能,他现在啊,不知道去哪个旮旯缝里了,指不准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 淮渡顿了顿,突然想起银戈说过父母的事情:“也许,他回了那个小村落。”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睡吧。” 系统没吭声,它其实有些想劝淮渡,但估摸着劝了没用。它这个宿主看着性子洒脱大咧,其实比谁都固执,而且死脑筋。 它不太敢说,这个宿主还有点容易炸毛。 夜幕再次降临,熟悉的小道上出现熟悉的人影。 银戈本想着昨日看过一眼就算了,结果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悄悄地溜进古堡,老规矩等到了十二点。 淮渡的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差,他揪着毯子,手指有些作力。 银戈皱着眉头,轻轻地抚摸着他光滑的手,又开始哄小孩子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还他顺背。 攥紧的手指渐渐松开,淮渡又从梦魇中逃了出来。他舒坦地翻了个身,嘴里还在哼哼唧唧。 银戈被他可爱到了,深沉的眸子里浮现点点笑意。他跪坐在一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淮渡,几乎是守了他一整夜。 八点,准时醒。 淮渡伸了个懒腰,声音有些沙哑:“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美好个屁,他又梦到银戈了。他梦到这死小子在亲他,吻的他面红耳赤,欲拒还羞。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走了,总感觉心里很意难平。 【宿主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情感大师·统现声了,它冷冰冰的语调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在一起,只要他能过的好,就足够了。”淮渡深情并茂地说出这句话,临了还自我感动一番。 自己真是个大爱无私的好男人。 【……】 【你会后悔的】系统撂下一句话,不打算理他了。虽然进入下个世界还是会清除记忆,但它还是人性化的想让这个世界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不会后悔。”淮渡吞吞地突出这句话,不过有些底气不足。 过了会儿,他又添上了一个字:“吧。” 【……】 自己会后悔么,不会的,他只是喜欢银戈,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没错,就是这样。 淮渡勉强挤出一个笑,他虚伪的劝着自己,焦虑不安的度过了一天。 到了晚上,他崩溃了。 “我后悔了,我不想走。”清冷的声音里杂着委屈的颤音,淮渡犹如一只落败的公鸡,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 还有最后一夜的期限,随着时间争分夺秒的过去,他实在是骗不了自己了。 什么狗屁的大爱主义,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啊。什么狗屁的他过得幸福就好,两个人在一起才算幸福啊。 他心里骂骂咧咧,时不时就痛苦地哀嚎一声。 系统觉得他很有病。 这个宿主一会儿成熟,像一个稳重的成年男人。一会幼稚,像一个刚断奶的不讲理小孩。 “不行,不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弹起身,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表情看上去快哭出来了。 十分钟后,古堡上下所有人都聚在客厅。 “你们有谁知道,银戈的母亲曾经住在哪个村落?”淮渡强行冷静,但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