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淮渡听懂了,他匆忙地拿了件榻旁的外衫套上,应道:“知道了,快请进。” 门一开,一行人走了进来,本就不大的屋室瞬间变的拥挤。 淮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几位皆是衣冠楚楚,容光焕发。 一个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姑娘奔过来,她头戴蝶贝花钿,步摇上的坠子随着幅度而摆动,叮铃作响。 “沅哥哥,你可吓死我了。”姑娘满面脂粉,朱唇饱满,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 她捏着一方粉色丝帕,点了点眼尾处,可淮渡没也看见她的眼泪啊。 “簪妹,别哭了。”淮渡虚伪地笑了笑,他温声劝慰道,仿佛真的信了对方在为他担忧。 淮渡披着件薄外衫坐在榻上,宋簪顺势坐到旁边,伸手替他拢了拢外衫:“沅哥哥身子本就不好,这次定是要落下病根了。” 她边说着,边捂着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淮渡是谁,可是万人追捧的大影帝,哪能接不住戏。 他叹了口气,纤长的眼睫稍稍垂下,白皙的手指抵在鼻翼下方,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一副病美人姿态:“倒也无大碍,怪我自己不争气。” “沅弟可莫要如此说了,娘都为你哭红了眼睛。”一旁的青年再度开口,淮渡这才看向站着的宋氏主母。 妇人大抵四十几岁,保养的还算是好,耳垂上坠着一串碧玉珠子,一看就价格不菲。 她半掩着面,不时抽泣两声,倒真是一副忧心模样。 “沅儿啊,我的沅儿,你怎能这般想不开,要娘怎么活啊。”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当真是落下了几滴泪。 老戏骨啊,若不是方才001偷听了他们讲话,得知这群人想让他给宋簪替死,他还真得被迷惑了。 淮渡一秒入戏,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无力:“是沅儿的错,娘别哭了,免得伤了身子。” “是簪儿的错,若不是,若不是要替簪儿出嫁,沅哥哥也不会投湖自尽。”宋簪又哭了起来一时间屋里鬼哭狼嚎,仿佛奔丧来了。 淮渡烦的脑壳疼,但又不得不配合他们演下去。 这几个人此番前来,他心里也有了掂量,大抵是使苦肉计的,不过淮渡可不是个心软的主儿。 “不怨你,你莫要自责。”他温声劝着,宋簪抽抽搭搭地止住了泪。 “这是我的劫难,应当我去受。簪儿此次来,就是同沅哥哥拜别的。”宋簪站起身,行了个大家闺秀的礼。 “我嫁去了那处,怕是以后都不能见哥哥了,还望哥哥保重身子。” 淮渡心下意外,这是演的哪出,莫非是想着以进为退? 宋簪话音刚落,青年就急匆匆地接上:“簪妹身子孱弱,性子又不好,嫁过去会惹侯将军生气的。” 怎么着了,我比她讨喜是吧? 淮渡心里直翻白眼,他已经演累了:“不如花点钱寻个愿意代嫁的。” 他有些疑惑,怎就非要让他个大男人嫁,花点钱寻个姑娘不是更好。 “可,可是那些姑娘都不知礼仪,到底是些卑贱之躯,太容易出错了。”宋氏主母开口了,她说的迟疑,不时瞥两眼淮渡的神色。 淮渡已经憋不住脾气了,他挺想出个馊主意,让宋氏主母自己去嫁。 “本想着沅弟长相姣好,又懂规矩,所以才…” “兄长你不也懂规矩?”淮渡打断了喋喋不休,声音变的有些冷。 宋瀚愣怔,他还未再开口,淮渡又继续道:“听闻侯府将军心狠手辣,已经折磨死两任发妻,若是知晓我是代嫁,岂不是更为恼怒。” 空气突然静止,一个个的都不坑声了。 宋瀚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辣,本想着用苦肉计让宋沅心甘情愿地去送死,没想到这呆儿此时油米不进。 “那两任发妻是伺候的不周到,不懂规矩才会被收拾。沅弟你知书达理,侯将军应当不会为难你啊。” “至于男儿之身,将军府的消息,说是侯将军男女皆可,只要会伺候人都成。” 淮渡都快笑出来了,为了骗他嫁人,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不过脑子。 他收回视线,突然温柔地看向宋簪:“簪妹最是温婉可人,侯将军见了你,定不会为难你,说不准还把你放心尖儿上。” 宋簪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 宋瀚明白了意思,他压下一肚子的火气:“沅弟先休息吧,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淮渡展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客气地挥了挥手:“兄长慢走,娘慢走,簪妹慢走,我就不送了。” 待人都离开了,淮渡忍不住爆了粗口:“操了,真是一家子奇葩,非要让个男人代嫁,是不是有病?” “可能是宿主你长的太好看了。”001说的一本正经,淮渡心里舒坦多了。 “我觉得他们没死心,要不咱们现在就跑吧。”他捋了捋过长的墨发,有些忧愁。 “待到晚上吧,不易被人察觉。” “也行。” * “兄长怎么办啊,他不肯嫁。”宋簪一改方才温婉淑女的模样,在偌大的堂屋直跺脚。 “要不我们就寻个姑娘嫁过去。”宋氏主母安抚着女儿,也有些焦躁。 “不成,那些婢女过于粗鄙,若是不得当,将军定会发现,到时候迁怒于我们。”宋瀚眉头紧锁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主意。 “可宋沅这小贱蹄子死活不愿,难不成还真我嫁,那我真是去送死了。”宋簪讲着讲着,又哭了起来。 宋瀚被他的妹妹吵的心烦,他不悦地拍了拍桌子,震的杯盏都跟着颤动。 “他不愿就下点药,迷晕了送到将军府上。” “可这也太荒唐了,若是将军怪罪下来…”宋氏主母有些犹豫,她怕候将军的很,毕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 “有什么好怪罪的,皇上只说让侯将军在宋府选个贴心的,又没指定是谁。” “可是,若真送个男儿,将军会不会迁怒于我们?”宋母叹了口气,眉间的忧愁久久不散。 “不会。”宋瀚答的笃定。 “宋府从未承认过嫁过去的是簪妹,就算外头传的再离谱,终归只是传闻。” “若是将军真恼了,势必先弄死宋沅,再怎么说宋沅也是我宋府的养子,算的上是有身份的,若是侯将军再找我们麻烦。便是理亏了。” 宋瀚说的头头是道,宋簪虽然听不大懂,也放下些心来。 “爹明日就要回来了,以防夜长梦多,不如今晚就把他送过去吧。”宋簪小心翼翼地提建议,毕竟爹向来疼爱这个养子,势必不会让他们这般荒唐。 “也行,你去备一身红嫁衣,晚间我下点药。反正将军娶亲不办席,到时候就说宋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