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清从京城回来后,带着皇帝的手谕调动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他们蛰伏江南已久,调查的进度日益渐增,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张连接着朝廷与地方的巨网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无论是再严丝合缝的巨网,终究会有破绽。
很快,魏子清便通过审问金环儿和徐少蘅得出的消息,锁定了一个人,不过他暂时无法抽身,便把此事委托于慕天辰。
“慕公子,这边请。”
小童子看着慕天辰身后这一行穿戴盔甲的士兵,眼里满是好奇的神色。
慕天辰踏进院子,视线粗略地扫视了一圈,看着四周枯败发黄的树木和老旧破损的房屋,再看着旁边引路的小童子身上那满是补丁的衣袍,一时间有些唏嘘。
想当年横山剑派也曾辉煌一时,麒麟客和横山剑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能接收到横山老人亲自教导的横山剑派,多少人踩破了门槛都想挤进来。
可如今横山老人年事已高,横山剑派青黄不接,门中弟子大多平庸,无人能撑起门楣,近些来更是招不到什么人愿意进来,自然越来越落败了下去,甚至于连维持门派体面的银钱都拿不出来。
不过想到横剑老人做出的那些事情,慕天辰也就不为对方感到可怜了。
因果轮回,自有报应。
做了什么孽,现如今就该偿还什么样的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天辰推门进去的时候,横剑老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个蒲团上,旁边的桌子摆放了几杯茶水,看来是早已经预料到了。
“在下慕天辰,特意前来拜访。”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横剑老人并没有回头,继续专注地把手里面的香点燃,插到香坛上去,上面供奉的是他那的亡妻和早逝的儿子,犹记得之前有位大师给他算过命,说他这一生跌宕起伏,亲缘淡薄。
那时候年轻气盛自然是不信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直到老了,他才发觉那大师的话所言不虚。
他自记事起就跟随一群乞儿沿街乞讨,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只有个贱名狗儿,不过他聪慧机灵,很快就被一富户看中带回家做了伺候少爷的小厮,那少爷待他不薄,不仅出钱给他读书识字,还常常带着他去武馆跟武习师父学武。
这样的日子自然是他以前想都不该想的,理应说他该好好珍惜才是,可是他当时却对那户人家的小姐有了逾越的念想,在被主家警告之后跑到柴房抱着柴木出来,浇上油点了火。
火势很快就控制不住,那户人家很快被烧了个干净,待他极好的少爷也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他拿走了大部分的银钱,开始颠沛流离的在江湖闯荡,过了十几年,江湖上渐渐地传开了他的名声。
那时候他已经不再是狗儿了,而是江湖中炙手可热的新起之秀横山,他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享受着那些以往看不起他的人如今却要恭恭敬敬地待他为座上宾,这种快意的感觉让他像上瘾般欲罢不能。
然而,另一位剑客的到来击破了他的美梦,从遥远的塞北而来的裘振麟英俊帅气,气质不凡,剑法更是精妙绝伦,惊若翩鸿,婉若游龙,一出现便是在武林大会上一举扬名。
裘振麟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星,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冉冉地在空中升起,而萤火之光又如何去与晨星争辉,他横山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了裘振麟的光芒之下。
即便是裘振麟退隐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江湖上仍然还流转着关乎他的种种事迹,谈起剑道巅峰,人们首先想的这个如晨星般耀眼的剑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人说麒麟客与横山剑不分伯仲,可横山自己心里清楚,他远远不及裘振麟,那一战他狼狈地丢了剑,险些命都要没了,而裘振麟却连发丝都没有乱,他趴在地上仰视着对方的那一刻,心里面满是屈辱。
他恨,恨这个天骄之子抢夺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光芒。
因此,在那些人找上门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罪孽深重,他妻子死于难产,长子自出生起体弱多病,幼子天生残疾,而在少蘅三岁时,他的父亲便病逝,儿媳紧跟着服药自尽,还没等他从接二连三的噩耗中缓过神来,幼子也染上恶疾去世了。
短短几年内,他丧失了两个儿子,膝下只有个嗷嗷待哺的亲孙,爷孙两自此相依为命。
如今,一切真相都快要水落石出了,他谋算了半生,临到头了,却难得想心善一回,为他徐家留下最后的血脉。
“老朽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坐吧。”
横山老人扶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这个辉煌半生的剑客现下也如风中残烛般苍老衰败了。
他的声音苍老嘶哑,带着沉沉的暮气,“你可曾听闻过惊鸿山庄?”
“惊鸿山庄?”慕天辰愣了愣,他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还有一处惊鸿山庄。
“那你总知道麒麟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麒麟客在下自然认得。”
“当年他在名气最盛的时候退出江湖,很多人猜测原因,实际上他是与江南云家的大女儿云露华结了婚,而他厌倦了江湖上的刀光剑影,退隐之后便带着妻子去到塞北建立了惊鸿山庄。”
横山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书香世家云家一共有两个女儿,云露华嫁给了裘振麟,小女儿云则被江南的一家富户娶了回去,那家富户正是金家。”
慕天辰抬了抬眸,隐隐约约有所猜测。
“那金来钱和他夫人找到我,问我想不想杀死裘振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