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蓦然将视线收回。 程铄右手的胳膊肘撑在吧台上,掌心拖起下巴,“这杯到我了吧?” 在明灭可见的光线里,陆淮骞注意到,程铄支起下巴的那只手,食指上的银色戒指留有光点,耳垂只剩一只银色蜘蛛闪烁,像两颗引人注目的星星。 陆淮骞微笑颔首,“是的。” 他取出一个高球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第一次来吧。” 程铄心不在焉地点头,“嗯。” 陆淮骞往酒杯里加入冰块,“因为我觉得,以你的形象,如果你之前来过,我绝对会有印象。” 程铄的心根本就不在这,视线也飘忽不定,“哦。” 陆淮骞隐约品出几分对方不想聊天的意思,心说,难道……或许程铄就只是想静静地观赏调酒—— 那不得好好露一手? 自信心爆棚的陆老板头正颈直,压肩展胸,时刻提醒自己的动作要优雅再优雅。 他慢条斯理地在酒杯边缘沾上盐边,将朗姆酒柠檬汁气泡水等按比例混合,用吧勺搅拌的动作像是在单手翻腕花,最后弯腰点缀上柠檬圆片,将酒水推到程铄面前。 但其实,程铄刚刚光顾着盯梢宋汶渊了,压根没留意陆淮骞这边的动静。 他看到宋汶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对面的男生捂着嘴笑得弯起了腰,他还看到宋汶渊原本是坐在男生对面的,说着说着忽然起身坐到男生身边,手指熟练地在男生腰间流连—— 程铄皱了皱眉。 倏地,视野里宋汶渊又站起身,程铄急忙低下头去,视线慌不择路地投向那杯阿拉丁神灯。 耳边有人在叫陆淮骞的名字,帮助他回忆起陆老板的大名。 程铄暂时还不想离开这个有利的观察位置,只好硬着头皮和陆淮骞没话找话聊,“你的酒吧……一般晚上几点开门?” “早上八点吧。” “白天也开门?”程铄微微诧异道,“白天也会有人喝酒吗?” “几乎没有,”陆淮骞解释道,“所以白天是咖啡馆,但是到了夜晚,就会摇身一变,变成鸡尾酒吧,就像在很多故事里,神秘英雄都是白天默默无闻,晚上变身拯救世界,我的酒吧也一样。” 程铄怔了怔,意外于陆淮骞的解释和手里这杯阿拉丁神灯一样,有种难以名状的奇妙感。 “老板,刚刚我们点的酒能换一杯吗?” 耳边忽然响起宋汶渊的声音,余光被毛衣材质填满,程铄骤然一惊。 他随即将头埋得更低,拽着帽檐往下拉,僵在原地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你们刚刚点的什么?”他听到陆淮骞问。 然后是宋汶渊的声音,“两杯金里奇,是我点的,但是小劼说他不喜欢喝太酸的酒,我记得,金里奇是有青柠汁的吧?” “是的。” “怪我,应该多问一句的,毕竟我们初次见面,我请他喝酒,总得请对方喜欢的,给彼此留个好印象,你说是吧。” 很轻佻的语气,完完全全颠覆了程铄的记忆,记忆里的宋汶渊,和身边这个初次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宋汶渊,像是两个人。 程铄甚至想扭头看过去,但是他怕被宋汶渊注意到,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宋汶渊还记得他。 “你想换成什么?”说着,陆淮骞正要转身去拿酒单。 “不用,不用给我拿酒单,”宋汶渊直接报出了名字,“换成两杯西洛可吧。” “好的。” “对了。”宋汶渊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几十分钟过后,我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下,再回来的时候,记得让酒保送酒单给我,毕竟今晚的第三和第四杯酒,我不想和再点西洛可。” 刹那间,程铄只觉宋汶渊的尾音化作一根尖锐的针刺入自己的耳膜,心脏也跟随着蜷缩了一瞬。 宋汶渊今晚已经点过两杯酒,所以他口中第三和第四杯酒,第三杯酒属于他自己,那么另一杯会送给谁?他口中初次见面的小劼?还是别人? 如果是小劼,宋汶渊似乎没有必要来吧台强调他中途会出去一趟。 想到这,程铄只觉得事情已经趋于明了,第四杯酒很可能会送给宋汶渊第二次带来的新人。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宋汶渊为什么要特意到陆淮骞面前提这一句,难道他和陆淮骞关系很好吗? 还没等程铄想清楚,又听到陆淮骞回应的声音,“我知道了,酒单会送上的。” 然后宋汶渊很突兀地笑了几声,“哈哈,谢谢陆老板。” 从始至终,程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宋汶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淡出,他不想再去偷看宋汶渊和小劼的互动,也不需要,他只要看宋汶渊出去之后再回来带的那个人还是不是小劼,就能真相大白。 但是万一,万一宋汶渊就只是和另一位朋友出来喝酒呢? 或者万一,万一他和小劼第一次见面是因为网恋奔现呢? 程铄明知道以上的可能性微乎极微,但是却不愿全然否定,不愿得出宋汶渊在约炮的结论,他知道自己在下意识地为宋汶渊辩解,他觉得自己在犯贱。 指尖贴上冰凉的酒杯,其实还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答案,程铄的指尖不由得收紧,沉默几秒后,他终究是出声问道:“……陆老板,刚刚那个人,他经常来酒吧吗?” 陆淮骞似乎看穿了什么,不答反问:“你们认识?” 程铄心里一紧,下意识否认道:“不认识。” 陆淮骞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我怎么感觉,你刚刚有在刻意偷听他说话?” 程铄被戳中心事,一时沉默,他想知道陆老板的答案,又不想在气势上认输,“……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听。” 陆淮骞闻言笑了声,悠悠道:“我看你来吧台,也不说话,也不欣赏调酒,总是时不时侧头往那个方向看,原来是在看他——” 说到这,他眼眸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他经常来我的酒吧喝酒,我们也算认识。” 陆淮骞话说一半,刻意停顿了一下,瞄了程铄一眼,却没了下文,因为他想让程铄来套他的话。 片刻的安静后,程铄果然承认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他长的还行,所以就多看了他几眼……他平时,也这样吗?” “哪样?” 程铄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了直说:“比如……一晚上约两个?” “原来你知道。”陆淮骞挑了下眉,略有讶异之色,“那么如你所见,他是个海王。” 程铄闻言,只觉心头一窒,喉咙涩得说不出话来,勉强挤出一句“谢谢”,攥着酒杯匆匆离去,像是落荒而逃。 第6章 “粘腻。” 陪着程铄一起逃跑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