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是一定会邀请唐意参加的。” 程铄想了想,道:“等于说,你们已经把唐意看成了半个亲人。” “对。”陆淮骞继续道,“后来他出国留学,恰巧和我都去了伦敦,我母亲说他独自一人在国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适应,所以让我没事就主动去联系他,我也依言照做了。” 程铄:“然后呢?”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我母亲总把他当小孩子看,看成了习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总让我关心他、照顾他,后来又发现他对我有意思,所以现在就很尴尬,我很想断干净,但是断不干净,有事没事总要见个面,逢年过节更是躲不开、逃不掉。” 听到最后,程铄蓦然低头笑了,原来总是游刃有余的陆老板,也有棘手难处理的事情,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你笑什么?” 谁想陆淮骞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程铄的表情,思索几秒,他眯眼问道,“你笑我为这件事犯难对吧?” “没有。” “你在幸灾乐祸是吧?” “不是。” “你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陆淮骞啧了一声,“见我头疼,你就这么开心吗?” “没有啊。”程铄指了指前方,眉目狡黠,“你看,我们快到芙蕖佳苑了,我是因为马上要回到家,所以才很开心。” 第22章 “真话。” 陆淮骞闻言哼了一声,斜觑程铄一眼,“你觉得我会信?” 程铄这次也不否认了,只装作没听见,他总是冷冰冰的眉眼,此刻竟然漫上几分笑意。 忽然间,又想起唐意那声嗲的要命的淮骞哥哥,莫名被戳中了奇妙的笑点,程铄低着头抖了抖肩膀。 “喂,朋友,”陆淮骞直言道,“这种时候,你应该对我表示出同情,而不是幸灾乐祸。” 程铄稍加思索,而后道:“我很同情你。” 陆淮骞嗤了一声,“太敷衍了,走点心好吗?” 程铄想了几秒,又说:“我真的很同情你。” 陆淮骞听罢非但不生气,反而忍不住笑了几声,“程铄,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和我真的很像。” 程铄难得被挑起了好奇心,“哪里像,你说说看?” “比如我偶尔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不快乐之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点精致的利己主义。” 这点程铄可以说是感同身受,“那你的自我认知还比较清晰。” “而且我认为,我有的时候还挺缺德的,比如我也喜欢幸灾乐祸,就和你刚刚一样。” 程铄微微一笑,嗔怪地瞄了陆淮骞一眼,“你说你自己缺德就行,不要拖我下水,做人呢,还是多评价自己,少评价别人。”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之间,银紫色的小轿车已经行至芙蕖佳苑八栋楼底。 程铄推开门下了车。 他本以为,自己会像几十分钟前被送回家的小白花唐意一样——这边人才从车上下来,那边陆淮骞迅速驾车调头、潇洒离去,顺带着喷了唐意满脸的车尾气。 可惜事与愿违。 半分钟后,程铄眼睁睁看着陆淮骞悠游自得地下车锁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走进楼道,踏上台阶。 程铄静默几秒,仰头看向对方,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送我回家,路上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我不能再耽误你赚钱,今天就送到这里吧。” 陆淮骞垂下眼帘,答得那叫一个真心诚意,“没关系的,酒吧还有赵铭,他能忙的过来,再说友谊第一,金钱第二,我怎么能为了赚钱,就把你抛弃在漆黑的楼道里呢?” 程铄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无法说服一个装傻的人,干脆噤了声,心想陆淮骞愿意送就送吧,反正耽误的又不是他的时间,送到家门口,人总该走了吧? 思及此,程铄便不再说话,他安安静静,也可奈何地带着身后的尾巴——甩不掉的陆老板——走到302室,掏出钥匙开了门,站在玄关处换鞋。 等程铄换上拖鞋,抬起头一看,却发现,这人怎么还在? 他的眼珠转了转,先是平淡地表示了感谢,接着客套地说上一句以后再见,语罢,程铄觉得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他握住把手,正要一把将门推上—— 陆淮骞眼疾手快,抢先一步用右手抓住门边,“下雨天真的好冷啊,想喝杯热水。” 门板在距离陆淮骞指骨一寸的半空中堪堪停住。 原本的运行结果被人强行中止,与门缝猛烈撞击后产生的怦然声响无疾而终。 程铄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他反应的快,险些夹到陆淮骞的手指。 “我喝杯热水就走,行吗?” 程铄抬眸,透过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门框,他看到倚在一旁墙壁上、站得攲斜的陆淮骞正对着他笑,笑得莫名其妙。 他片刻默然,最终轻轻叹了一声,语气很是无奈,“你进来吧。” 陆淮骞闻言,立即眉欢眼笑地溜达进了客厅。 两分钟后。 陆老板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把玩着玻璃水杯,杯子里是热气腾腾的开水,程铄给他倒的。 他抿了几口杯中热水,时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喟叹,愣是把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喝成了八二年的龙井绿茶。 又或者举起玻璃杯,对着吊灯的光打量,仿佛手里的不是玻璃,而是一块浑然天成的无色宝石,而他是看宝石成色专家。 喝个水都能有这么多戏,真的好装。 程铄静静坐在一边,观察良久,等了又等,还没喝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不是说,你酒吧事情比较多,实在是走不开吗?” “那得分情况。”陆淮骞说完,思忖几秒,又故作伤心地问道,“你不欢迎我来你家做客吗?” 程铄再次沉默。 “我还送你回家了,你难道不应该对我心存感激吗?” 哈哈。 说得好像他求陆淮骞送他回家似的。 “感激,当然很感激。” 程铄皮笑肉不笑答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顶着面无表情一张脸,努力回忆唐意说话的语调,程铄矫揉造作地拖长尾音,可惜没学到精髓,最后只从齿缝中,挤出几个生硬的音节,“谢谢你,淮骞哥哥——” 话音刚落,陆淮骞十分爽快地应了下来,“哎不用谢不用谢,你都叫我淮骞哥哥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程铄:“……” 他本意是想说出来膈应一下对方的,结果没膈应成功,反而把自己给恶心到了,再看看陆淮骞,笑得满脸灿烂,好像还挺享受? 程铄默了半晌,终究是犹疑问道:“……你不是很讨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