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的药味:“我,当然知道老板不会下毒。” 徐淮颔首,又往前递了一些。 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喝。 谢景唇边弧度微僵,在徐淮的注视下接过了那杯药。 也就在谢景即将喝下的时候,徐淮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童声。 ——“这个哥哥生病了吗?” 徐淮回头瞥了一眼一直紧闭的病房门,随后将视线落在身旁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孩儿身上。 徐淮:“嗯。” 徐淮连说话的语调都没变,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孩是凭空一样,他仅看了小孩一眼,就又将视线放回了谢景的身上: “他生病了,所以要喝药。” 小孩穿着一身白色的条纹病服,赤着脚,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病床上的人:“可是哥哥看起来不想喝药。我也要天天喝药,所以我知道喝药会很难受。”。 “我不想让哥哥难受,哥哥可以不喝吗?” 这只看起来像小男孩的魂体似乎并没有敌意,不然徐淮也不可能现在才察觉到它在身侧。 面对这种无意伤人的鬼魂,徐淮通常是不愿用强硬手段将它赶出去的。 徐淮反问:“你认识这哥哥吗?” 小男孩摇头:“不认识。” “哥哥不喝药的话会一直生病,会比现在更难受。”徐淮看着那小孩,声音放缓,“你很善良,知道哥哥会难受。所以你也不想看着哥哥一直生病不好,对吗?” 谢景手拿着杯子听着旁边的对话,额角的青筋都在跳。 那小孩似乎被徐淮的说法说服,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徐淮。 没等那小孩回答,徐淮的唇角就已经浅浅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开口:“我们一起看着哥哥把药喝完好不好?” 冷汗自病床上那青年的额角滚落自床单上,很快晕出了一团深色的圆形印记。 那小孩再度开口:“可是,那哥哥看起来真的……你看他出了那么多汗。” 这药真的非喝不可吗! 谢景手上那可怜的纸杯已经被捏的有些变形,成椎状。 徐淮无视了小男孩口中的话,淡定开口:“他很想喝。” 小孩歪头,很是不解:“?” 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徐淮:“因为你吓到哥哥了,所以他才一动不动的在那僵了很久,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他已经喝完药了,实际上他很想喝药。” 小孩似是被这言论唬住,指了指自己: “……我,我吗?” 徐淮点头:“嗯,总不可能是病床上这个大哥哥和小孩儿一样怕苦,也不想喝药吧?” 小男孩和徐淮对视了一秒,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着谢景。 谢景:“……” 小男孩:“好像,还真是……”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有些委屈道:“好吧,那我晚些再过来找哥哥。” 徐淮没说话,眼皮跳了一下。 晚些再来? 可别来了,无论是大是小但总归是鬼,被鬼惦记上多少有点恐怖了。 说了两句差不多得了,做鬼也得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的。 也就在那小男孩身形消失的瞬间,徐淮骤然起身,一把夺过谢景手上的纸杯,将里面的药剂全部洒在地,褐色的药液围绕着病床形成一个弧形。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待徐淮回头,果不其然对上了床上那人有些惊愕的神情。 徐淮收回了手,将已经空了的纸杯丢入垃圾桶:“有只虫子飞进去了,你先别喝。” 谢景:“……” 如果把方才那一杯药比作一颗还没爆炸的手榴弹,那现在药全部被均匀撒在地上,其攻击力就像一把无差别攻击的枪,也不一定能打中要害,但多多少少肯定会受到伤害。 看着病床上谢景就算是发着烧也有些苍白的面色,徐淮开口:“他不会再进来了。” 先前烧了半张符纸,现在又将后半张的灰烬洒在地上。一整张退邪符下去,至少普通的鬼祟是不敢靠近,其余的东西进来也得掂量掂量。 谢景:“……刚刚那个是?” 徐淮不意外谢景能看得见。 如果谢景方才看不见那小孩,那估计在他和那小孩开口的第一句,谢景就要问他在和谁说话了。 徐淮:“一只路过的小鬼,看样子应该是刚去世没多久。” 医院这个地方特殊,人的生老病死常常在这个地方出现,地下当差的人有时忙不过来就会漏一两只,任其在这个地方短暂徘徊。 谢景:“就让它这么走了?” 徐淮摇头:“它去哪,不是我该管的。” “它没有意伤害人,那我也不必刻意去驱逐它,它可能就是单纯进来看一眼。若它缠着别人惹出事来,自然会有人去收拾它。” 毫无理由地暴力驱赶,说不准还会给自己牵扯上什么因果。徐淮向来秉持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能摆就摆烂原则。 当然,若是用了退邪符警告过,那小孩儿鬼还非要进来干些什么坏事,徐淮也不会客气。 说至此。徐淮转过身,又拿起一个新的纸杯,重新给谢景冲了一包药剂。 徐淮琢磨着谢景可能是被小鬼吓到,吸取了教训。这次也不磨蹭,一仰头药就没了,喝药喝得极快。 徐淮坐在椅子上,看着谢景将喝完药的杯子放在床头后才开口:“我将符洒在地上,那小孩不敢进来了。” 意思是:如果怕喝药其实可以慢些喝,这次不想喝,纠结一下也不会见鬼的,刚刚是意外情况。 而且,他是专业的,这种情况下不会笑话雇主嫌药太苦不敢喝药。 ——即便是想笑也会忍住的。 今天白天时就乌云蔽日,到了夜晚厚重的云层并未散去。鲜少的月光从云层缝隙中钻出,在近乎被黑暗笼罩的病房窗外,树梢的叶片似是被风刮过般沙沙作响。 乍一听像是有“人”在低语,窸窸窣窣的。 徐淮是忍住了,其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东西早就笑成了一片。 [哈哈哈哈哈家人们谁懂啊,老大坐在退邪符布置的阵里,你猜怎么着,一动不敢动。] [老大就是猛,我搁这都能闻到那符的味儿,他还搁里边坐着。] [这道士应该挺正统吧?老大确实猛,第一次见有鬼面色不改坐里边。] [啊?哪有面色不改?] 立即有细碎的反驳声音响起。 [瞎说,我刚进去就看我们老大拿着那符泡的水,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满头大汗。] [汗流浃背了哥们儿。] [哈哈哈哈人死了嘴还是硬的。] [呜呜太可惜了,要不是老大一直用眼神威胁我让我赶快滚,我就能和那个香香漂亮哥哥一起看老大喝那杯符纸水了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