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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沐薰意识清醒但全身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听房间外的人们进行一场貌似八点档连续剧的狗血对话。
稚嫩的少年:「呜呜呜……」
泼辣的少女:「就知道哭,要不是你没事要去抓什么鱼,我哥还会为了救你掉进湖里吗?」
稚嫩的少年:「呜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少爷能醒来,我愿意代替少爷受苦……」
泼辣的少女:「少说废话,我哥如果醒不过来,你就先去死吧!小杵,把他拖到前院跪着,别在我哥这儿哭,当哭坟呢!」
稚嫩的少年:「我错了,我错了……大小姐别赶我走,就让我跪在这儿当赎罪,跪到少爷清醒为止……」
泼辣的少女:「什么『清醒为止』?想得美!我哥醒来才是你要准备受死的时候!」
…
……
………
蓝沐薰语气毫无起伏地向然煜吐槽:「以前我妈在看连续剧时我就不解,为什么那些人总能在病房外大声说话或吵架,不管病患有没有意识,人是活的不是死的,都没想过病人禁不起吵闹吗?」
「观眾爱看嘛,又不是什么正剧,太正经多沉闷啊?」然煜说。
蓝沐薰好奇道:「是什么样的背景设定才会有这种戏剧性的台词?」
「唔……你说……」然煜支支吾吾。
「你这态度,该不会又是以前我跟你说了啥,结果你就真的当真创了一个出来吧?」
「在第二世,你当时在病房里边看电视边笑着跟我说:『欸,果然专业演员就是不一样,说这些台词都不笑场的,如果我处在那个世界,听到这些对话肯定每天都很欢乐啊!』这样。」
「……」
「因为你看得很开心,我就以为你挺喜欢的。」
「唉唷我的老攻啊,你真是耿直的可爱……哈哈哈哈哈……」
然煜无言以对。
初当主神,当时又甚少接触人类的他虽能分辨真实与谎言,但却分不出孩子的话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喜欢。
他只能纯粹从对方的行为举止来判断说这些话时是真的高兴或是毫不在意。
所以,便在兽人世界之后又搞了一个乌龙。
蓝沐薰不敢想像当初的自己还说了些什么,也不敢去思考然煜究竟因为误会还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小世界出来。
世界和平就好,就这样吧!
笑完以后,他接收了从分身传来的记忆,这才发现略有不妙。
这世界的背景是古代,不过应该是然煜搞不清楚设定什么朝代比较适合,所以变古风架空了。
他叫司徒薰,知书达礼的十六岁少年,还有一个妹妹叫司徒铃,今年十四岁,个性果敢爽朗,刚刚听到骂人的少女声就是她。
司徒家在肃林城是颇有底蕴的老家族,司徒老爷子,也就是司徒薰的外公那边没有男丁但生了三个女儿。
这三个女儿脑子聪颖长相又标緻,司徒家没有性别偏见,照样用心栽培让她们日后分别继承不同家业。
他们兄妹俩的父亲叫宋祥瑞,原是一名小村里的私塾先生,个性善良心软,结果被恶友骗得分文不剩,连房子都被抢走,走投无路之际遇到外巡地產的司徒家大小姐,也就是司徒薰他妈。
他妈对这位落魄颓废却依然斯文有礼的公子一见钟情,他爸当然也对他妈有意思,但无奈身份之别不敢逾距,结果某天被他妈给拐上床,他爸自觉要对女方清白负责所以接受了老丈人的提议同意入赘。
哦,这当然是父女合谋,要不然依老爷子的作风早打断登徒子的腿了。
两夫妻婚后生活举案齐眉甜甜蜜蜜,之后生了他和他妹两个孩子。
这些目前看来都没啥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个声音陌生的少年-艾暖,也就是艾尔的容器。
艾暖是三年前司徒薰从镇上带回来的,当时对方要卖身葬父,分身见他可怜和他聊了几句,发现两人同年纪,觉得对方谈吐进退有度,应该是读过书但家道中落到此境地,心想能帮一把是一把,因此就把人带在身边,说是当伴读,其实对对方像个朋友,没有太大的少爷架子。
蓝沐薰沉默,容器为了先接近他居然连偶包都不要,卖身葬父都安排上来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他问然煜。
「我叫莫煜,是一名侠客,四处游歷,没有固定的居所。」然煜自己说出来都尷尬。
「噗!」
他又和然煜讨论了一下,容器在分身的身边待了三年,那么他的言行举止就不能太我行我素,免得容器起疑。
再来,然煜这四处游歷的分灵到底何时能见到也是个问题。
现在艾尔和雅雷克篤定见到分灵就要直接出手,他又该如何让然煜有机会连结上碎片呢?
唉,算了,先醒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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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备后他就要开始演,然而手指才动了那么一下,身边就出现另一位女孩的惊呼声。
对方语气又惊又喜,咋咋呼呼地向外喊:「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大少爷醒啦!大少爷醒啦!」
蓝沐薰心想:这姑娘是鸚鵡成精了吗?
他缓慢睁眼,视线还有些模模糊糊看不清,只见到一抹浅黄色的人影飞也似地往门口跑去。
紧接着就是一窝蜂的人衝进房里站到他床边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嘘寒问暖,七嘴八舌嘰哩呱啦,这如果是真的病人躺在这,没被搞到精神衰弱他可不信。
好险大夫来了之后大家就安静下来,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场面瞬间严肃地像要宣布他没救了一样。
大夫把脉这点时间蓝沐薰视力已经恢復正常,他肉眼扫过屋内将近十个人,高矮胖瘦都有,站他床头边的是分身的妹妹司徒铃,瓜子脸,五官秀丽,妆点发饰让他想到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但没黄蓉那种聪明劲和古灵精怪的气质,反而像古风剧里常见到的那种任性不讲理的大小姐。
鸚鵡精是他的丫鬟,叫水莲,现在很专心地在记大夫开的药单,等会儿要去抓药。
床尾那位穿着黑色武服,面无表情的男人是他的护卫,叫小杵。
其他不及备载的就是司徒家其他僕人,有的端水有的拿布,没事干的就站在一旁表现得忧心忡忡主打一个充场面的临演。
把完脉后,接着登场的就是他的父母,司徒香和宋祥瑞。
两人一进门其他人就自动让出一条路,母亲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叫他下次别那么衝动,父亲站在一旁说是啊是啊,好险司徒家祖上积德,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最后的戏份来到蓝沐薰这边,自始至终只是微笑感谢眾人关心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他,现在理所当然地就是要虚弱地表现出他的善良和温文儒雅。
「我没事了,艾暖人呢?」他声音放得很轻,毕竟一个病人不可能刚醒就中气十足。
「哥,你还关心他啊?他差点害死你了!」司徒铃鼓着双颊一脸不满。
「先把他叫进来吧,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冬天的要去抓鱼,总是要问清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