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姨被吓着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薛明垂下眼睫,无暇再安抚贺姨的情绪,又重新靠墙坐好,抱紧膝盖安静地等待,像是在等待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男孩轻声说:“我开玩笑的,他才没有男朋友。” 虽然他明明曾经是有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贺姨都已经走了,薛明抬头看了眼暗下来的天,只觉得自己膝盖酸痛。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薛明一愣,迅速循着那抹亮色追去。 只见门前装饰用的花坛里,一枚钥匙静静地藏在那里,好像就在等薛明来发现它。 薛明屏住呼吸,拿起那枚钥匙,活动了一番麻木僵硬的腿,慢慢站了起来。 他将钥匙伸进锁眼,往右一转,门就开了。 无边的回忆混合着物是人非的酸楚同一时间向他敞开大门,空气里的灰尘被门带起一阵风,钻进薛明的鼻孔里,引得他不住咳嗽了几声。 站定以后,薛明才向房间内望去。 里面的摆设、布局、一草一木,都和齐绪没走的时候别无不同。 薛明缓缓走了进去。来到齐绪最常坐着的沙发旁,手指在布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划过。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男人。随意披散了一头长发,低调又惹人注意地坐在这里,手里应该会捧着平板,或者是他爱看的书,另一手则端着杯红茶,听到薛明来了的动静,就会抬头淡淡地笑一笑。 薛明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哭的,但是他眨了眨眼睛,除了肿胀的眼眶,他什么都流不出来了。 而薛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进工作室的下一秒,角落处闪出来一个人影,确认是薛明本人拿到钥匙之后,给手机上某个联系人发去了消息。 “少爷,薛先生已经找到钥匙了。” 而远在另一座城市的齐绪收到消息后,沉吟半晌。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手机屏幕上,眼神看不清喜怒。 终于,齐绪还是按耐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问阿奇:“他怎么样?” 阿奇一板一眼地回复:“他在门前蹲了一下午,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 光是想想这个场景,齐绪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攥紧了。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答应景玉,他不应该以薛明的眼泪为代价,换一个自以为对薛明好的决定。 “想好了吗?”一个声音突然问他。 齐绪紧紧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谈判桌上,再抬眼时,眼中已经重新恢复平静。 他望着桌子对面徐启良探究的眼睛,露出一个温和无二的笑容,轻声说:“嗯,我想好了,谢谢徐叔愿意出手帮我。” 徐启良摆摆手:“不用太有压力,也不用谢我。我是和你母亲有些私交,但我本质上也是个商人罢了。对赌是什么意思,你应该也清楚。两年后,我期待你给我交出的答卷。” 齐绪强迫自己抬起嘴角。 接着,他就在徐启良的注视下,四平八稳的,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78章 辩论赛 大一的寒假,薛明刚回家就马不停蹄地往他最熟悉的地方跑。 齐绪把工作室钥匙留给了他。他的房子又是指纹锁,留了薛明的指纹,等于薛明随时可以来到这两个地方。 饶是在微信上已经缠着景玉问过了,说齐绪这一学期都没有回来,可是薛明还是第一时间去确认了一番。 他的好表哥果然没有骗他。 心中那点隐秘的期望被活生生的现实彻底粉碎,可薛明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花了一个下午,将许久无人打扫的地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 一个学期没人过来,他等齐绪从夏天等到冬天了。 即使薛明很小心地保存着这里,不乱动任何一件东西,但是那种独属于齐绪的味道还是越来越淡了。 薛明躺在齐绪工作室二楼的小床上,望着两个人曾经一起望过的屋顶,就这么睡着了。 大一的暑假,薛明又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他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只有发尖一点点还带有些粉色褪色后呈现出来的枯黄。他大学生活过得不错,遇到了许多新朋友,人看着也更壮实了一些,但还是比同龄人偏瘦一些。 薛明觉得自己已经比之前成熟很多了,所以这次,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打扫了一遍卫生,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开学前的最后一晚,薛明独自一人发呆发到了凌晨三点。 大二的寒假,薛明并没有回齐绪的工作室。 他就像是根本不认识齐绪这个人一般,一整个假期都没再提过这个名字。 景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旁敲侧击地问薛明有没有在学校遇到什么喜欢的人。 薛明想了想,如实回答:“哦,倒是有几个人问我能不能和他们试试。” “那你是怎么回复的?”景玉紧张地问。 薛明低头打游戏,装作游戏进行到了紧要关头,没有接景玉的话茬。 临走前,薛明将工作室的钥匙留在了卧室,放在他最不常打开的、最高一层的柜子里,还拿锁给锁上了,就像是将一段往事也一起尘封起来了一般。 就连薛明本人都以为,他已经将齐绪放下了。 他装作不在意,再也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曾经这段短暂又可笑的恋情,却在每一次有人对他示好时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绝了。 薛明发现自己心里转不下其他人了。 齐绪势如破竹地入侵了他的领地,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以后又自作主张地离开。薛明的心脏被刻下了一块“齐绪”形状的缺口,就像缺失了一块拼图一般,其他形状的拼图拼不进去,就永久地留在了心底。 薛明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皱着眉头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新消息。 薛明大学加入了一个辩论社团,偶尔会举办一些友谊赛。此刻社长正在群里让他们过去,为下周要开始的比赛准备材料。 他简单收拾了一番以后,就前去了活动教室。 来的时间不算早,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 薛明礼貌性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来迟了”,社长立刻笑容满面地将他迎了过来:“没事儿,本来也是临时通知的,你能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不禁都露出了一点揶揄的笑容。 薛明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躲开了社长要拉自己去他旁边坐下的手,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社长被他拂了面子,笑容不改,招呼着剩下的人一起商量材料。 他们是和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