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 众军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只能默契地一齐仰头看天上的月牙。 这个吻很长,长到那人的唇舌离开时,钟淳的脑袋还是晕乎的。 他感觉张鄜拭去自己嘴角的湿迹,听见他低声道: “心悦君兮,天下皆知。” 作者有话说: *“心中藏之,何时忘之”见69章,淳儿嘴上不说,其实偷偷把丞相对皇后的表白记了很久…… 这次真的快完结啦,立个flag,5章之内正文完结! 第94章 棠棣(十二) 宫中的铜灯孤零零地烧着,将绣着金蟒的碧色纱帷映得透了黄,分明是深夜,却有种被夕光盈满的错觉。 钟曦在案前半撑着头,手指把玩着一个模样崭新的荷包,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乌青的缎面上绣了几朵精致的白梅。 “圣主,据前方探子来报,幽陵关外出现一支玄武军的精锐骑兵,王将军怀疑敌方要趁夜奇袭……我们是否该出兵御敌?” 见良久无人回话,亲卫才壮着胆子抬起头:“教主已带着从淮南来的将士们往东去了。” 钟曦仍在抚弄着那只荷包,粲然的灯火映在他脸上,反将那略显风流多情的眉眼都映得有些疲倦。 那一双微微挑着的凤目,周遭要围满了美人美酒才能流转得华光溢彩。 “来的人是张鄜?” 亲卫如实禀报道:“正是,有人曾亲眼看见过他和十三殿下并肩前行,两人骑的都是能日行千里的雪鬃马,在成群的骅骝马中还是好认的。” “般若母的反噬不是闹着玩的,即使你们看到的人是张鄜,想必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比起瞎子没什么两样了,根本不足为惧。” 钟曦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手上的荷包,放在鼻尖闻了闻。 ——只见里头没有黑乎乎的蛊虫,倒是有一撮长短不一的头发,似是被人从枕上一一拾起,再细心地收集起来一般。 “你传令下去,先派三千人马出去探探虚实,若阵前领军之人真是张鄜和小十三,再回宫禀告我,我亲自率五万平昌军将士出宫迎敌,取那姓张的人头给裴瀚将军与诸位殉国的将士们祭旗!” “是——” 亲卫退下之后,偌大的殿中又只剩下了钟曦一个人,他怀疑有刺客暗藏宫中,不让宫女侍卫在侧随身伺候,故而一个人的时候宫中总是静得很冷清。 钟曦端详着那几根头发,想象着自己的手穿过绵云一般的发,抚摸着那个因生了汗而变得微湿的脑袋。 眼前不禁浮现起一张白皙透红的脸蛋,还有那撅得圆翘的屁股,老是控制不住发抖的背影…… 他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钟淳被他关在烛英殿的时候,他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短刃。 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防身,之后确是想看看他这傻弟弟什么时候有本事能拿它来取他的命。 钟淳其实不傻,第二日晚上他就发现了枕头底下藏了把刀。 钟曦知道钟淳有几个晚上已经将刀握在手上了,他甚至能听见那人因为紧张而不断咽口水的声音。 可惜他这弟弟实在是个不高明的刺客,前几个晚上纠结良久之后,还是将刀偷偷摸摸地塞了回去,甚至装模作样地打了几声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醒着。 只有在听到自己说“张鄜不要他了”的那天,那小东西才颤巍巍地将那把短刃握在了手上,对着他的胸口比划了好几下,结果到最后手一滑,只割下来了一小缕头发—— “张鄜啊张鄜,你怎会不知‘慈不掌兵’的大忌?可让小十三当主将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我若是当真败了,只怕他对我也是下不了手,我若是赢了,可是打算关他一辈子的……” 钟曦将那荷包收了起来,轻轻地按在心口,面上却没什么喜悦的神情,喃喃自语道: “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 “圣主!!不好了!!我们派出去的三千、三千人马全军覆没了!!——” 天朦朦亮时,浑身是血的亲卫连滚带爬地哀嚎道:“张鄜带着那些玄武军破了天水关,现下应当已经到幽陵关了!!” “……什么!?” 钟曦皱起了眉:“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亲卫支支吾吾:“有许多老将士在淮南打过仗,听闻张鄜亲自上阵,便……生了潜逃之心,老兵跑了新兵也跟着跑,而后对方势如破竹,我方军心溃散,还未交上兵就不战而退了!!” “一群不争气的老废物,怪不得当年能活着从战场回来,原来是靠着这身逃跑的功夫——” 钟曦沉吟了半晌,还是打算破釜沉舟地赌一把:“传我命令,将埋伏在京外的平昌军统统调令回来,从南面与西面汇合将玄武军包抄,等他们阵脚自乱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 “……这、这东西究竟是人是鬼!——” 玄武军的新兵没见过被炼化的走尸,眼睁睁地见着方才被他们杀死的人一脸木然地从地上爬起来,顿时有些惊慌所错起来,甚至有些吓破胆的直接扔下刀剑开始往回跑。 “……啊!!——” 只见一个丧了魂的新兵蛋子跑到一半,瞳孔倏地一缩,便歪歪斜斜地沿着坡倒了下去,颈间溢出一线醒目的猩红。 阮虎一脸煞气地收枪回马,那张黑炭一般的脸毫无表情地吼道: “陛下在此!!临阵脱逃者!!立斩!!!” “我看还有谁敢逃!!” 钟淳那匹不染杂色的“玉狮子”此刻亦是浑身浴血,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但那双圆溜黑亮的眼睛却依然很坚定,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大家不要怕!这恰恰说明对方已经没有多少死生蛊了,这几个走尸就是放出来唬人的,不然他们为何一开始就放这种大招?等人死得差不多了再用此蛊岂不是威力大增!?” 他望着前面那漆冠乌袍的身影,一时卡壳:“再说了,丞……丞相就在此地!你们当年没打过仗,莫非没听过他赤河一战,单挑三千走尸的故事吗!!” 钟淳又给他们下了一记猛药,一脸诚恳道:“你们可以不相信朕,但能不相信丞相吗!!”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那些原本有些胆怯的将士唬得一愣一愣的,战鼓一擂,便又一窝蜂地跟着冲了上去。 那被死生蛊操纵的走尸虽然实力强悍,但一个尸也敌不过十个人的围殴,交战了良久,这些走尸断头的断头,断腿的断腿——总之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同张鄜所料,钟淳一行人便这般顺利地来到幽陵关的城墙之下,一抬眼便能看见他三哥站在城楼上。 他朝着楼台喊道:“三哥,收手吧——” 钟曦一看见钟淳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