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艰难的时候,在他在异乡想念逝去的母亲和留在家里的弟弟时,在他独自在合租的公寓洗手间里捂住嘴偷偷哭泣时,他总会想起多年前在桐高高中食堂门口看到的这一幕。 不为别的,只为在那一刻,他和还不相识的他,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校园里,共同珍惜了那一阵很快就消逝的风。 李震白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并不能经常见到,但林真总能或主动或被动地得到他的消息,毕竟他是B市名门望族李家之子。 他知道他在国外名牌大学成绩优异,备受专业课教授看重; 知道ENERGY在国外的分公司被他经营得风生水起,占领了当地汽车销售的一席之地; 知道他作为优秀华人受过当地国汇的表彰…… 林真刚见到他的时候年纪还太小了,他心里隐隐约约拿李震白当自己的榜样。 他不再任由父亲安排自己和弟弟的生活和未来,他开始想办法为他们两争取利益,他用法律和周围人的口碑作为武器与父亲谈判,获得了足够的资金。 他的人生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变得主动而积极,乐观而向上。 他不再出去打工,而是利用那段时间进行自我提高,学习课本以外对他有用的知识,散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练习的。 最开始,他也不大有方向,他太急于提高自己,他学过唱歌、舞蹈、钢琴、书法等各种各样的课程,学校的课程也越来越努力,直到后来,他累到晕倒,醒来时看见林率满是眼泪的脸。 这时,他才开始反思,开始做减法,专注于其中几项,在保证健康和陪伴林率的时光之外,也不会让自己超出负荷。 林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他是会累的,可是支撑他一直走过来的,就是心里那模模糊糊的人影。 直到后来,他拿到全额奖学金考入了桐高高中,在那里,他才发觉,自己一直在下意识地追逐李震白的脚步,在这所学校里,寻找李震白生活学习过的痕迹。 直到那时,他才确切直到,他是喜欢上李震白了。 …… 李宅一层的书房里,李震白躺在地毯上,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伸手推开刚被林真甩到身上的文件夹,没去管已经散落满地的文件。 他的背部和后脑都隐隐作痛,但并不严重,林真身体到底比他单薄许多,过肩摔的力道不够,再加上地毯足够厚实,吸走了大部分相撞的力能。 林真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咚咚地快速跑远,李震白听见他一边跑一边在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少喝多在书房里摔晕了!” 李震白手腕搭在前额上,无奈地笑了笑,但只是一瞬,他神色渐渐绷紧,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当天晚上,方管家找来了杜医生,给李震白做了简单的检查,在确定只有轻微碰撞伤以后,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林真跟着忙前忙后,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洗热毛巾,又是嘘寒问暖的,任谁都挑不出他的错处。 只是在别人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用一种探寻又隐含担忧的眼神,看向李震白,与之目光接触时,却又绷着脸迅速移开。 李震白没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为自己背后的伤担心,林真的担忧完全是怕自己会当众戳穿他的谎言,给予他惩罚。 等一切都忙活完,杜医生走了,李震白也要休息了,林真兔子一样迅速离开李震白卧室,回了自己房间。 后半夜了,李震白的酒意也醒得差不多了,他从床上起身,穿上睡袍,又一次走进阳台,看见斜对面的窗子关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浅米色窗帘则老老实实地垂在窗子内,再没逸出窗口,随风拂动。 李震白摇了摇头,走回屋内,拿起固定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喂,是我,明天给少夫人卧室安装一台空调,功率不要太大,吹多了会伤身。” 第三十七章 短暂的风波 “小真,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第二天是周日,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在平常的早餐时间起来。 林真照常起床,去陪李老夫人吃早餐,吃完了让厨房熬了醒酒汤在火上温着。 耳边听到电梯响声,眼角余光看见高大的身影从电梯口走出来,林真连忙嘱咐了厨师几句,就匆匆从另一侧电梯上了楼。 直到二叔二婶他们都下来吃饭,他才再次下去。 吃过早饭,二叔一家想回去,被李芳冰和林真劝了下来,既然昨天都没回,就呆到晚上再回算了。 上午太阳还不太晒的时候,李震白和二叔在院子里大草坪上打简易高尔夫,李正箫则和李灿月、李灿文姐弟两在遮阳棚下咋咋呼呼打扑克,各个脸上都贴了一堆纸条,随着风被吹得晃来晃去,看起来很搞笑。 李芳冰和裘燃陪着李老夫人,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时不时给老太太剥颗葡萄或者荔枝吃。 林真则被吴星缠着,让他教他一些散打的招式,自从昨天他听喝醉的李正箫说自己被林真一脚扫倒过以后,就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当然,如果吴星要是知道,他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单薄的二舅母,昨晚把他敬若神明的大舅也给撂倒到了地毯上的话,说不定会马上就地磕头求拜师。 阳光下,林真穿着亚麻色宽松长裤,上半身是半袖的改良款亚麻唐装,小立领上绣着浅绿色竹叶,颈窝处用麻布包裹的盘扣小巧精致。 他面容艳丽,而且还很年轻,皮肤白皙通透,身材轻盈修长,这身衣服衬得他鲜嫩得快要滴出水来,微风吹过,宽松轻巧的布料随风拂动,颇有几分清逸出尘的飘然味道。 林真没注意到,他一出现,草地上打高尔夫的、玩牌的、聊天的,都忍不住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李灿月顶着被两个弟弟毫无留情贴满了纸条的脸,啧了一声道:“我这弟妹长得是真好,正箫你走了运了!” 李灿文不好多说什么,只笑着拍了拍李正箫肩膀,那是赞同他姐的意思。 李正箫嘿嘿傻笑,心里毛茸茸的痒,目光在林真周身扫荡,喉结动了动,又有点心急求婚的事了。 既然大宅这边装修太混乱不合适,那可以出去外面办这事啊,正好他们结婚后还没去度蜜月,婚假也还没怎么休,干脆改天就跟他大哥说说,想到这里,李正箫笑得更高兴了。 不远处的林真对此一无所觉,他脱掉鞋子,光脚站在草地上,一腿往前一步微弯曲,另一腿在后方,脚跟抬起。 随之弯曲,两手握拳,一拳在前做攻击状,另一手在后在颈窝处护住要害。 林真对在旁边认真观摩的吴星道:“这是预备式,也叫格斗式,这个姿势可以让身体处于最佳的快速反应状态,随时准备应战。” 吴星低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