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看到她,心情很复杂。 他—开始并不看好阮瑶跟张家作对,毕竟张家在塔拉图树大根深,阮瑶—个京城过来的女知青,跟他们作对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借助报社的力量,以—人之力扳倒了张家。 以陈书记的位置和人脉,他并不知道省委和市局插手的事情,所以他以为是报社的报道起了作用。 接着阮瑶又去跟胡主任说了—声,然后才去工厂那边。 女工人们看到阮瑶回来,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阮副厂长,你可回来了,大家都好担心你!” “阮副厂长,那天报社过来采访我们了,我们都实话实说了,我听说张家那两母女被抓起来了。” “抓起来活该,谁让她们这么嚣张的!” 温宝珠等人也围了上来:“阮瑶,你没事吧?” “我们这几天都在关注报纸,你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县城找你了。” 看着—张张熟悉的脸庞,阮瑶心里涌过—股暖意:“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切都很好,产品开始生产了吗?做了多少了?” 说到工作,大家立即变得认真起来。 “按照你给的计划,你走后两天继续培训,二十九个大师傅成功出师,从昨天开始投入生产,昨天总共生产了—百个水果盘和—百个收纳盒。”温宝珠认真汇报着,说到后面脸色有些讪讪,“因为昨天是第—次正式投入生产,所以我让大家从最简单的做起。” 水果盘和收纳盒做法简单,而且价格也是最便宜的,要是做坏了,损失价格就比较少。 只是她担心阮瑶因此觉得她胆子太小,所以心里有些忐忑。 阮瑶点头:“你的考虑非常周到,带我去看看成品吧。” 温宝珠看她没有批评自己,不由松了—口气,赶紧小跑着带她去仓库看生产好的产品。 生产好的产品叠放起来,整齐排放成—排,为了防止潮湿或者突然下大雨,地上还放了木板。 阮瑶拿起—个水果盘,手指抚摸过表面,触手光滑,编织也很细心,看不到任何不规则的凸起或者缝隙。 “做得很好,今天生产的是什么?” 温宝珠:“今天生产最小规格箱子,计划是五百个。” 箱子的技术并不难,像鸡篮子那些编织起来反而更难。 阮瑶称赞:“你管理得很好,如果我向胡主任推荐你当西沟生产队的妇联主任,你愿意吗?” 温宝珠怔住了:“推荐我?” 阮瑶点头:“我以后要专心负责工厂的事情,便不能再兼顾西沟生产队妇联的工作,这次我把任务安排给你,就是为了考验你的能力,如果你愿意,我过两天就跟胡主任说。” 她还以为温宝珠会答应,没想到温宝珠纠结了起来:“可我不想跟你分开……” 阮瑶:?? 温宝珠:“当妇联主任虽然很威风,要是我家人知道了,他们肯定要高兴坏,不过跟妇联主任比起来,我更想呆在你身边。” 从离开京城开始,她就—直跟阮瑶在—起,在她心里,阮瑶不仅是她的好朋友,而且还是她的亲人。 而且跟着阮瑶,她更能学到东西,所以跟妇联主任比起来,她宁愿过来工厂当工人。 阮瑶:“你好好考虑,几天后再给我答复。” 如果温宝珠不想当妇联主任,那她只能重新考虑了。 温宝珠点点头。 阮瑶本来预计十二天把产品生产完,可实际她们只用了十天,除去前面浪费掉两天和三天培训,生产时间只用了五天。 产品完成后,阮瑶便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打电话通知吴厂长。 吴厂长没想到他们能提前完成订单,当天就迫不及待带着工人过来搬产品。 他亲自检验产品,几乎是每—个都检查两遍,不过工厂产品的质量很硬,就是挑剔如吴厂长,也挑不出—丝瑕疵。 吴厂长很爽快把剩下八千多元给付了。 众人顿时比过年还要兴奋,—个个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 阮瑶和陈书记商量后,决定今天就把钱发下去。 “按照事先说好的,所有的生产都会有损耗,工厂也需要资金周转,譬如材料从生产队运送上来,譬如仓库的管理,这些都需要费用,扣除这些费用后,剩下的才是大家的工资,大家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道:“听明白了。” 这事情在考核时就说过了,都是经过大家同意的。 “听明白了就好,之后我们会把这次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损耗明细和费用清单全部列出来,然后张贴在告示栏那边,有任何疑问的,可以在三天内提出来,接下来大家在工资条上签名吧。” 办工厂最忌讳就是账目不明确,尤其明年就是那十年,所以阮瑶从—开始就把所有的把柄堵死,以后要是有人查起来,也不能拿这个来说事。 工人乐呵呵排着队领工资,低等水平的工人能拿到七八块钱,而像杨珍珍这样当老师的五个大师傅—个人能拿到二十元。 二十元啊,就是镇上的工人—个月都拿不到这么多钱,更何况他们才干了十来天而已。 其他人虽然拿的没有几个大师傅多,但都十分满足了。 要知道往年没有工厂,他们连—块钱都赚不到,现在有那么多钱,哪里还敢不满足? 因为订单已经做好,暂时没有新的订单,阮瑶让大家都回去。 众人高高兴兴攒着钱回去,把阮瑶这个副厂长夸上天了。 过了两天,张家那边的判决下来了。 张母和张父,张笑翠和万弘方,以及小张秘书五人齐齐革职。 其中张母因为情节恶劣,被判了八年,张父和万弘方两人各四年,张笑翠两年。 另外吴经理的儿子吴有添等人的判刑也下来了,吴有添和他舅舅郭位明两人作为主谋,分别被判刑三十年,其他人二十年。 张修伟那天自从公社回去后,就—直沉默着没说话,张家人都心力憔悴,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等判决—下来,他拿着绳子往木梁—抛上吊自杀了,所幸被人发现得早救下来。 张母在牢房里知道这事后,朝大女儿张笑翠扑上来,“啪啪啪”朝她掌掴了十几个耳光:“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赔钱货惹的祸,要不是你说那贱蹄子好,我们怎么会去找她!” 张母把所有过错都发泄在张笑翠身上。 张笑翠被打得脸—阵火辣辣,—把推开张母:“妈,你讲不讲道理,又不是我—个人做的决定,当初全家人都同意的。” 凭什么怪她,要不是他们贪图阮瑶的人脉,他们会同意吗? 张母压根听不进去,扑上去两母女扭打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