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拍的很急,鼓动着云株的心跳也急速起伏,一同而来的还有苍老的声音:“尚泽媳妇!尚泽媳妇快开门!” 云株快步跑出去,但没有贸然把门打开,站在门口声音有些发抖地问:“谁?” “是我啊!我是村长!” 云株分辨了一下,确实是村长的声音。 刘阔洲的语气里万分焦急:“你快!快跟我过去,尚泽,他出事了!” 飘忽不安的心情陡然间被噩耗的重物砸中,狼狈地滚落在地,云株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腿一软就要站不住,但他不能倒下,云株扶着门,紧咬着嘴唇逼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双手把门打开,门外站着村长一个人,云株说话声音都带着哽咽,焦急、语无伦次地问:“尚泽……出……什么事了?” 刘阔洲也急得跺脚:“哎呀!先别说那么多了!你快跟我过去吧!” 云株头脑混沌,他脚上穿着拖鞋,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外套,听刘阔洲催促,想不起来换衣服,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跟他走了。 冬夜里寒风侵袭,云株只觉脸上有凉意,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云株走的跌跌撞撞,跟着村长走了两个街口,没有看到尚泽的身影,空荡荡的道路上只回响着云株与村长的脚步声,到了冬天,便少了许多外出的人,街上诡异的安静,路灯坏了好几个,村长略有些佝偻的背影也显得模糊。昏暗、寂静,身旁只有一个对他来说算得上陌生的人,云株心里有些发毛,也因为走了许久还没见到尚泽,耐心缺失,忍不住问:“尚泽呢?” 刘阔洲说:“就在前边,快了快了。” 黑夜和内心里的焦急不安麻痹了云株的感官,他跟着村长脚步不停,没有留意他们走出了村里交错纵横的小街道,跨过村口那座斑驳破旧的牌坊,进入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包裹着的荒地。 周围寂静荒凉,寒风让云株的头脑冷静下来,他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问:“尚泽在哪?” “他真的出事了?” 话音落下,回荡在耳边的只剩寒风吹拂而过的呼啸声,空气一点点凝滞,村长没有说话,云株开始觉得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往回跑。 然而另一个人的动作更快,在云株转身之际村长用蛮力将他拉住,云株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冬天的土地不似春天那般松软,云株倒在地上,手臂和膝盖传来一阵疼痛,云株吸了口气,等到痛感逐渐退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钳制在身后,村长正在用绳子牢牢地将他绑住。 “你干什么?”云株恼怒道,“为什么绑我?尚泽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阔洲将云株的双腿也绑住,云株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刘阔洲拽着绳子的一端,双手撑着腿长长吐一口气,他不理会云株的叫骂、挣扎,拿出一根烟点上,打火机亮起,在深不见底的黑夜里亮出唯一一点猩红的光。 约莫过了一刻钟,寂静无声的旷野中传来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车灯直射着,像一把利刃,将包裹着不可告人秘密的黑夜彻底撕裂。 车门打开,在车灯照亮的那一小片区域里,刘阔洲哈着腰过去,殷勤地说:“您来了。” 云株抬眼望去,在见到那人时不由得一怔,最后一段混沌的记忆也清晰地浮现,那人是邹鸣的司机与心腹,老马,也是他,骗自己出去,在上车后将他打晕,之后他就没有了意识,但能肯定,也是老马把他扔在这里。 老马伸手示意刘阔洲把绳子交过来,说:“这没你的事了。” 刘阔洲顺势道:“我这就走。” “你这张嘴,”老马轻蔑道,“该怎么管,不用我教你吧。” 刘阔洲哈着腰:“您放心,您放心。” 刘阔洲小跑着离开,老马手里攥着绳子,没说话,拿出手机在发着什么,云株暗暗打量他,用手肘支撑起身体,翻动着,尝试缓慢从地上站起,这时老马攥着绳子用力一拉,云株失去平衡,又摔倒在地上。 老马收起手机,缓步来到云株面前蹲下,看云株咬牙瞪着他,老马仰头笑了笑,随即抬手就扇了云株一巴掌。 “小婊子,命挺大。”他阴狠道,“这都没死。” 因为被绑着手脚,老马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云株一下栽倒在地,耳边嗡嗡的,左半边脸在一瞬间的麻木后开始浮起细密的刺痛,云株头抵着冷硬而脏污的泥土,不知怎么,他开怀地笑出了声。 老马气急败坏,抓着云株的衣领把他拖起来,云株的头发上沾了泥土,脸颊一侧也被打的红肿,即便如此他脸上那轻蔑的笑容还是刺目。 云株愉悦地挑起嘴角,狼狈不堪的情况下,他的笑容里邪气不减,明艳动人:“那老头刚一通风报信,你们就巴巴地找过来了,这么着急,看来还是没找到我准备的东西啊。” 他越过老马看向那辆车:“邹鸣呢?他没过来?” 云株的笑声有些哑:“他要杀我,都不敢来见我最后一面?” “不过是个给人当情妇的婊子,你也配。”老马目光阴鸷地盯着云株,“你死了,什么证据就都没了。”说着,老马伸手去掐云株的脖子。 掐着脖子的手越收越紧,云株呼吸受阻,眉眼间浮现出痛苦,但仍保持着轻蔑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嘲弄:“都可以啊,我无所谓,你应该不知道有一种程序能定时发送?不管我是死是活,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对于你们老年人来说可能玩不转这种高科技吧?” “我想想……也快到时间了,邹鸣收到调任了吗?好可惜啊,省委副书记的椅子还没坐稳就要蹲大牢了。” 云株望着老马嗤笑一声:“你也跑不掉。” 云株的话激怒了老马,掐着他脖子的手瞬间用力收紧,云株痛苦地张大嘴,可获取不了分毫的空气,时间变得漫长,他挣扎的动作逐渐微弱,在窒息中头脑晕眩,云株失神地望着上空,在生命流失的空隙里他难以抑制地想到了尚泽。 他们好像只是把尚泽引开,尚泽应该是安全的…… 云株麻木睁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他已经感受不到那份凉意在脸颊划过的轨迹。 对不起……他想,尚泽,这次真的要离开了。 他死了之后,尚泽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一个杀意上涌,一个生命渐微,都没有听到远处有摩托车的引擎声,轰鸣由远至近,声音未息,摩托车就已经倒在地上,老马若有所觉地回头望去,摩托车的车灯亮着,有些刺眼,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光,看不清,所以忽略了一双狠戾的眼睛,他只来得及看到那人双手高高举起,接着后脑便传来遭到重击的钝痛。 尚泽把老马掀倒在一旁,随即欺身而上,手里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