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多喝,给云小姐换饮露。”皇子殿下食指微抬,侍人连忙撤走酒壶酒盏。 “下奴听闻云小姐喜饮桃香露,请您尝尝此饮露,是否合胃口?”莫闻端着托盘进来,为拂衣换上一盏桃香露。 “多谢。”拂衣抬手接过,莫闻连道不敢。 “桃花四散飞,桃子压枝垂。”拂衣饮了一口桃香露,想要回忆后面两句,可惜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于是作罢。 莫闻等云拂衣饮下,才小心翼翼问:“云小姐,可有不喜之处?” “并未有不妥之处。”云拂衣仰头喝完一杯,笑着解释:“公公不必如此小心,早些年我不懂事,对吃食总是挑三拣四,如今……坏毛病早已经改了。” 莫闻垂首看了眼皇子殿下,见他并未说话,弯腰退至一旁。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拂衣抬眸看了眼对面坐姿优雅,背脊挺直稳重,仪态挑不出半点错处的皇子殿下,为他倒上一盏桃香露:“殿下也请尝尝。” 莫闻看着这盏桃香露欲言又止,见殿下伸手接过后,把头埋了下去。 桃香浓郁,仿佛整个屋子都沾染上饮露的几分甜香。 用完午膳,拂衣看向窗外,才发现从这里可以看到整条东街。她眯眼看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笑着仰头:“正月寒凉,难得有这么好的太阳,多谢殿下带臣女来这么好一个观景的地方。” 楼下再次传来喧闹声,是迎亲队伍回来了,身着喜服的宁王骑着高头大马逆光而来,拂衣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在宫中不常来,云小姐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带朋友来此处。”皇子殿下抬起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 莫闻见状上前把窗户关上大半:“午间日头正烈,请云小姐小心,莫被阳光伤眼。” 拂衣看了眼皇子殿下的面颊,白下面似乎透着红,难道是被阳光灼伤了? 身为合格的纨绔,此刻怎能没有眼色,她连忙开口:“多谢公公提醒,外面的阳光是有几分晃眼。” 别说莫闻只是说日头晃眼,就算他说日头热,她也能睁着眼睛说难怪出了一身汗。 讨好未来的太子殿下嘛,不寒碜。 不过这位未来的太子殿下叫什么来着? 庭衡还是伯衡? 欢闹声渐渐远去,皇子殿下单手推开一扇窗,阳光再度洒到拂衣身上,他看着拂衣,声音低沉温和:“正月多晒晒太阳也不错。” 暖洋洋的阳光让拂衣心情好得弯起嘴角:“殿下说得有理。” 莫闻偷偷瞥云拂衣,不愧是能哄得先帝开怀大笑的人物,言语转换如风。 “叨扰殿下多时,臣女实在有愧。”拂衣料想这位皇子殿下还要去宁王府参加晚上的喜宴,识趣提出告辞。 “何谈叨扰。”皇子殿下看她:“云小姐要回府?” “回殿下,臣女确实该回去了。” 他缓缓点头,揉了揉袖摆的褶皱,起身看了眼窗外:“莫闻。” “下奴在。” “送云小姐回府。” “多谢殿下款待,臣女告退。”拂衣垂首后退两步,转身离开时,眼角余光察觉到这位殿下正看着自己。 不确定,再偷偷看两眼。 很好,没有厌恶,也没有不满。 她放心了。 踏出酒楼的那一刻,她终于忆起这位皇子殿下的名字。 皇家姓氏为岁,他尊姓大名为岁庭衡。 衡,公正也。 是个好名字。 她抬头望向方才待过的窗户,看到一抹银红衣角闪过。 “云拂衣,还真是你?”路过的马车里,伸出一颗肥硕的脑袋:“你站在这里,是在看……宁王的婚礼?” “你哪位?”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拂衣也不急着上马车了,她双手环胸打量这颗大脑袋,转头对夏雨道:“夏雨,快去叫衙役来。” 肥硕的男子闻言不解,他还没开始嘲笑她呢,怎么就闹去衙门了? “乡亲们养头畜牲不容易,怎么能让它跑大街上来,还不赶紧抓起来送回去?” 从早上到现在,终于有人送上门了。 马车上的男人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骂我?!” 第06章 阿谀奉承 胖男人身边的小厮听到这句话,沉默不语。 不然呢? 总不能是亲切交谈。 “我告诉你,云拂衣,如今你可没人护着,我劝你对本世子客气些。”胖男人口里放着狠话,身体却很诚实,缩在马车里不敢下来。 “谁说我没人护着。”拂衣微抬下巴,满脸自傲:“陛下就是我最大依仗。” “哈。”胖男人趴着马车窗户,得意洋洋:“你别忘了,我是陛下外甥,就算你爹见到我,也要客客气气称一声世子。” 他祖母是陛下姑母,他这个正宗的皇亲国戚,难道还会怕云拂衣? 偷偷瞥了眼云拂衣,见她没有向他动手的意思,他又挺直了腰杆。 “天子脚下,陛下爱民如子,所以在陛下心中,我就等同于他的子女。”拂衣挑眉:“你刘小胖不过是陛下表外甥,表外甥怎能比得上子女,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 刘小胖颤抖着手指向拂衣,他既不敢说陛下没有爱民如子,又不想让云拂衣占上风,哆嗦半晌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强词夺理!” 小厮怜悯地看了眼自家世子,自从世子六岁与云小姐打架,被云小姐揍得哭鼻子后,就一直与云小姐过不去。次次主动挑衅,次次被云小姐讽刺得还不了嘴。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连扑火的飞蛾都比不上世子的坚韧精神。 “乖弟弟,还不赶紧叫我一声表姐。” “你、你……”刘小胖气恼道:“臭不要脸。” “弟弟不守礼节,做姐姐的也不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拂衣低头整理衣袖。 “你想干什么?!”刘小胖吓得往后一仰,伸手护住脸。 “嗤。”拂衣见他这个怂包样,踩着脚蹬登上马车,掀起车窗帘子对刘小胖灿烂一笑:“乖弟弟不要紧张,姐姐怎么会动手打你呢?” “世子您误会了,我家小姐素来温柔,您不要怕。”夏雨恭敬地对捂着脸的刘小胖福身行礼后,才转身对皇子府的内侍客气道:“有劳公公送我家小姐回府。” 察觉到拂衣的马车离开,刘小胖坐直身子,极力维持着体面:“我就知道她不敢跟我动手,不过是嘴硬罢了。” 就是云家的丫鬟也不要脸,云拂衣这样的女人,也好意思说她温柔。 小厮装作没看见世子那双瑟瑟发抖的腿:“世子说得对,云拂衣哪能比得上尊贵。” 刘小胖欲言又止,许久之后开口:“她今天没跟我动手,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 “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