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啸春深深呼吸,往后贴紧了柜板。 起初铁板冰冷,他贴上去舒服很多,可现在背后的铁板滚烫起来,令人难受。 路少延抹着眼泪扭头继续观察柜外情况。 事已至此,他只能坚强起来! 孟啸春目光幽深,落在路少延雪白的修长的脖颈上。 那里很脆弱。 路少延整个人都很脆弱。 他缓缓地朝毫无所觉的笨蛋伸手。 手有些颤抖,明明拿手术刀的时候很稳。 他在和自我抗争。 他讨厌失控,不想成为受欲望支配的奴隶。 但是…… 手指就要碰上路少延的前一刻,路少延边回头边说:“我知道怎么——你干什么?” 他垂眸看孟啸春伸向自己的手,目光上抬,对视数秒,努力扭头瞅自己后背,“我背上有什么吗?虫子?” 他啥也没看到,赶紧背对着孟啸春,说,“给我弄了!快点!不是内讧的时候!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指望你肝脑涂地,把虫子给我弄了就行!” “……” 以路少延的性格,如果说没虫他肯定不信,肯定要闹一阵。 孟啸春就敷衍地在他背上碰了下,说:“没了。” 路少延松口气,又扭过脖子瞅自个儿后背,边嘀咕:“算你良心未泯……” 眼不见为净。孟啸春闭上眼睛。 但路少延非来招惹他,又戳他,戳一下不够,还要戳第二下第三下…… 一直戳。 手上不停,嘴也不停:“他们给你吃的是不是安眠药啊?你很困吗?你别闭上眼睛,等下睁不开了。你学医的啊,你老师没教你误食安眠药怎么催吐吗?你不还学霸吗?这都没学?你们医学院到底在教什么啊?你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我们老师还教我们怎么收红包回复,以后分手不用被抠鬼往回要呢。” “……” 路少延没吃过安眠药,不是医学生,会有这些想法可以理解。 孟啸春必须这么骗自己。 他睁开眼睛看着路少延,声音已经低沉沙哑得不成样子了,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我什么刚才……哦。我说,我想到办法出去了,我们扮成清洁工嘛。”路少延说。 “你、不要想了,保持安静、就好。”孟啸春艰难地发声。 “哎呀,我知道肯定有人守着出入口,但这真是个机会。旁边墙上贴了时间表,等下就是搞卫生的点了,如果有清洁工进来,我们就把他搞晕藏起来,然后换上他的衣服……” 孟啸春听着刚刚还哭嚷着怕犯事儿了的路少延破罐子破摔地往犯罪道路上越走越远,顾不上思考法学院到底是怎么教学生的,目光落在那开开合合的嘴唇上,在心里竭尽全力阻拦自己,但身体忍不住朝前倾去。 孟啸春早就闻到了路少延身上的香水味。 不是他平时用的,应该是这套“工作服”上的味道。 不难闻,不刺鼻。这种地方给员工用的香水不会是廉价的。 但它过于甜腻,在狭小的昏暗的储物柜里,香气挥散不开,发酵出令人头晕的效果。 孟啸春讨厌这味道,他越来越难受,呼吸越来越粗重,仿佛缺氧了。 否则他本来是可以自控的。 第16章 “然后我们就——” 路少延停了话音,看着孟啸春渐渐凑近的脸,数秒后,问,“你又困了?” 孟啸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将额头靠到了路少延的肩上,闭上眼睛。 他终于闻到了路少延原本的气味,清清淡淡,干干净净。 但他的头还是很晕,越来越晕。 路少延眨眨眼睛:“你别告诉我你真在这时候睡着啊?我去!你怎么老关键时刻掉链子?!你睡着了我真没法儿把你弄走啊!孟啸春!你醒——” 他耳朵一动,听到门外传来响声,急忙压低声音,“有人,别说话啊!” 然后自己闭嘴。 进来的是清洁工。 临到了了,路少延怂了,不敢真去打晕人家然后劫走人家的小推车…… 主要还是怪孟啸春! 这么大一坨人压在他肩头,他没法儿行动! 死了死了,这回真是被孟啸春害死了! 早说了娱乐圈里好多变态,这家伙非不信这个邪! 难道……看着不傻一人,居然心底暗戳戳的也有明星梦? 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 清洁工拿了工具,推着小车出去了。 随着门重新关上,路少延松了口气。 他正要检查下孟啸春死活,孟啸春抬起头,从透气孔看了下外面情况,伸手推开柜门,低声说:“出去。” 路少延不明所以,下意识照他的话退出了柜子。 孟啸春跟出来,示意路少延跟他一人一边搬动这个柜子。 路少延一边搬一边问:“干什么?顶门吗?” “后面有窗户。”孟啸春说。 这个柜子里只放了几个鸡毛掸子,看着大,其实不重,两人很轻松就移开了。 一看,果然有个正正方方、不大不小的窗户,半边窗户开着,成年人出去绰绰有余。 路少延惊诧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窗户?” “声音。”孟啸春简单地回答,去到窗边,警惕地侧着身子往外看。 楼下是安静无人、堆放着各种杂物的小巷子,对面是一座大厦的墙壁。 “把柜子挪回原位,但离窗户留出一人宽的空间。”孟啸春说。 路少延忙照做。 孟啸春接着说:“我先出去,你再出来。别慌,我拉着你。” “啊?不好吧?”路少延肉眼可见慌得一匹。 孟啸春没多说,他先出去,踩在窗户外面延伸出去的空调位上,朝路少延伸手。 路少延不情不愿、颤颤巍巍地爬上窗框,往下面一看,哭音道:“我恐高啊……” “我知道。”孟啸春牢牢抓住他胳膊,“别看就没事。出来。” 路少延感觉到孟啸春手心烫人,仔细看他脸色,正要问,听到不远处警车驶过的声音。 路少延忙往后缩:“肯定是苟弈报的警来了!我们不用跳楼了!” 孟啸春拉住他:“本来也没让你跳楼。” “差不多了!反正我不跳了……哎呀你松手!”路少延急道。 “没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有应对的方法。我们先走。”孟啸春说。 “但是……” 路少延犹豫来犹豫去,瞅见孟啸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分神问:“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别是中毒了吧?” “性药。”孟啸春说。 “啊?什么……啊!!!”路少延悟了,瞪大眼睛,瞳孔地震! 三秒钟后,路少延探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