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醒,翻看手机,发现学校论坛主页一如既往,堆满无聊的告白墙和八卦贴,他爸迟荣也没发新短信过来。 一切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冯路易掌握了他的秘密,却没做出任何举动? 难道要他主动去跟冯路易谈封口条件么,那岂不是又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境地? 迟曜觉得自己像一尾即将摆上案板的鱼,不知道要被做成红烧还是刺身,地狱酷刑总归是跑不了。 撒气将手机砸向镜子,下一秒,他腹部痉挛,冲进浴室的马桶狂吐。 不知为何,他被标记完的后劲非常大,别的Omega就疲倦乏力几天,他却除了格外嗜睡,胃口也变得很差,就算没吃多少东西,也时常干呕。 按下冲水键时,电话铃响了,他捡起屏幕被摔裂的手机,看着上面“夏子葳”三个字,不以为意。 又是打着关心的名义来添乱的人,迟曜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夏子葳这个Omega,迟曜刚开始特别关注过,本来是学生会文艺部的成员,却削尖脑袋,往不适合自己的篮球队钻,迟曜以为他和自己差不多,都是不认同自身性别的人,但后来发现,夏子葳只是单纯想离自己近一点。 如果他知道一直暗恋的A其实是O的话,可太讽刺了。 迟曜勾勾唇,没有任何愧疚感地挂断电话。 他又不是呆子,上周在酒吧,就发现夏子葳看冯路易的眼神有些变味,不过后者完全没有察觉就是了。 他讨厌没有主见、盲目性别崇拜的O,看见个A就春心萌动,肤浅得要命,他死也不想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反胃感更加强烈,迟曜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这回吐出来的只有胃酸了,灼烧得喉咙和食道隐隐作痛。 动静太大,连老太太也听到了,忙不迭过来敲门。“曜曜,你没事吧?” 迟曜灌了一大杯冷水,才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沙哑。“没事,你忙你的吧。” 他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学校的生理课都是将不同性别分开上的,网上的虚假信息又太多,他真不清楚自己的症状要如何缓解。 屏幕上还是那条被挂断的未接电话提示。 迟曜只得拨回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夏子葳应该在篮球馆,背景声很嘈杂,音量开到最大才能听清说的话。 “迟哥,你居然回拨我电话了......啊,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我本来就想找你。”迟曜避开他的问题,直接说明意图。“一周没去学校,功课落下不少,你把笔记整理下送来我家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所有课程的笔记都要。” 夏子葳有些疑惑,迟曜平时动不动就逃课,还在乎落下的这点课吗?但作为一个言听计从的小跟班,他自然满口答应。 迟曜又假模假式地道了谢,挂断电话,取出SIM卡把手机扔进垃圾桶。 门外的外婆还没走,不厌其烦地劝道:“曜曜,你这开学一个月都病了两次了,问就说是感冒,明明平时身体挺好,免疫力突然下降是要重视的,既不去医院,又不让家庭医生过来,天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怎么行呢?” 迟曜正抓着头发编理由,门外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一个听到就让他蹙紧眉头的声音。 “您别担心了,我刚刚咨询过医生,说像哥这样的延迟分化群体,在快要开始分化的时候,确实身体反应会比较大,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乔信风声音低沉,语调平缓,听上去就稳重极了,迟曜的性别分化问题一直是老太太最担心的事,此言一出,她就和打了针强心剂似的,总算愿意下楼去看电视了。 楼梯的响动渐行渐远,接着是钥匙在锁孔里旋转的声音。 迟曜挑眉,看着不知从哪拿来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的乔信风,他们到底有着同一个父亲,面容上还是能找出相似点,比如那双狭长的眼,区别是乔信风的瞳仁靠上,露出下三白,面相更冷漠,他大概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总是用浅笑掩藏真实的表情, 或者戴上一副斯文的银边眼镜。 大多数再婚家庭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对彼此卸下防备,何况在上一代人的感情纠纷里,乔信风和迟曜一样,都是被迫卷入,但迟曜却始终反感乔信风,十年如一日。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在迟荣和乔之雅的婚礼上,他把乔信风推进了泳池深水区。 这个不习水性的年幼孩子被救上来后,不哭不闹,只躲在大人身后,对着被迟荣责骂的迟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轻声解释说哥哥是不小心的。 现在也是如此,迟曜根本没求助,他就不请自来,帮迟曜糊弄老太太,然后笑着说,“哥,我们差不多一年没见了吧?这次来N市好些天了,都没跟你说上几句话。” 言辞间还在伪造兄友弟恭的假象。 迟曜直接戳破道,“让你进来了吗?给我滚出去。” 对方跟没听见似的,仍然一步步走近,然后拿出两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放在迟曜面前。“这是爸妈前些天去旅游带的伴手礼,我们一人一个。” 迟曜扫了眼东西,猜测是香水,盒子下角有个不起眼的标识,是Alpha专用的香水,他心想姓乔的这对母子在会装这一点上着实可圈可点。 明明最不希望自己分化成Alpha的就是他们。 再拒绝就显得没气量,迟曜大方打开包装,往手腕上喷了点,基调是橡木苔和香根草,让人想象到幽冷深邃的森林,雾霭茫茫。再细品,才能闻到苦涩的黑巧包裹一丝花香,醇厚而含蓄,符合东方审美。 但迟曜不喜欢这华而不实的香味,且乔信风的信息素就是香根草,闻起来像干燥的烟丝,让屡次戒烟失败的他很火大。 相比起来,他更喜欢龙舌兰酒,热带沙漠植物酿出的酒热烈纯粹,却是调制各种鸡尾酒的基酒,与数千种调料融合,既突出自身风味,也不喧宾夺主。 实用,百搭。 就像冯路易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只怪他舍弃所有调味,偏要直接痛饮,才落得辣口又烧心的下场。 迟曜拍拍自己的脸,将冯路易的味道从脑海里赶出去,放下香水,冷淡道:“乔阿姨和我爸的感情还真是好,我就说我爸这几天怎么没念叨我,原来是去过二人世界了。” 乔信风对他的阴阳怪气习以为常,默默削起了苹果,是兔子造型。 “感情总是不讲道理的。” 这话让迟曜有些惆怅,他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从家境阅历,到性别性格,都是金字塔顶端,相配极了。 然而顺理成章地结婚后,感情危机迅速暴露了